无形的手润物细无声,将所有的人和事都导向此处,向他们示警这里的危险。
可是正如其他道长所说,这里就像是一个填不满的大洞,所有人,有来无回,都死在了这里。
那这一次呢?燕时洵,这个唯一的恶鬼入骨相,真的能够解决这一切,重匡乾坤吗?
李道长的心,沉甸甸的坠了下去。
……
燕时洵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从郑树木家走过一趟,等回来的时候,张无病就出问题了。
而是最令他感到心惊的是……当这个与平日里张无病的模样完全相同,可气质却截然不同的人,就站在他面前,并且说自己就是张无病的时候,他所感受到的第一直觉,却是对方并没有说谎欺骗他。
在他面前的,就是张无病本人没错。
但怎么可能!
燕时洵的目光打量着张无病,锋利的眉眼渐渐皱了起来。
他从大一那一年认识张无病,本来不想理会这个好像个没脾气的软馒头,冲谁都能傻乎乎的笑着的富三代,但因为李乘云的叮嘱,说要他多交朋友,所以他也就勉强忍了,任由这个傻乎乎的富三代在自己面前来回乱窜,没有一腿把这个傻子踹走。
燕时洵记得很清楚,只要张无病想,他是个和谁都能迅速打好关系的性格。
毕竟聪明人都喜欢傻子,和傻子相处起来没有烦恼,不用担心傻子在身边算计自己。
再加上张无病那张让人生不出恶感的脸,还有他软乎乎又仗义的性格,没有人会真的讨厌张无病。
可眼前这个张无病,却和燕时洵印象中的小傻子截然不同。
没有了那份亲和力,脸上也不见了笑容,目光薄凉没有温度,仿佛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没有生与死的分别,也没有任何能够让他恐惧的事情。
当张无病不再笑的时候,他清隽的眉眼就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周身的强大气场,令人不敢上前半步。
仿佛看他一眼,都是对他的冒犯。
燕时洵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副姿态,给了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谁呢?
想着,燕时洵缓缓偏过头去,诧异的看向身边的邺澧。
邺澧本来也沉着眼眸在看着张无病,心情绝对说不上是美妙。
在看到张无病这般姿态的那一瞬间,邺澧甚至难得的心生出了后悔之感。
——早知道天天黏着时洵的,竟然是这家伙,就应该在还在滨海市的小院时,想办法赶走他。
或者干脆借着试菜之名,让这家伙再投一次胎算了。
不过也得益于此,邺澧终于知道了自己之前为何看张无病如此不顺眼。
这家伙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格外的令鬼神生厌。
先是和他对立了千百年,就连身死道消也不肯彻底消停,还阴魂不散的纠缠着他心爱的驱鬼者。
甚至那一瞬间,邺澧都基于以往对于这家伙的了解,对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做出了最坏的猜测。
难不成……这家伙是特意投胎到了时洵身边的?
邺澧看向张无病的目光中带上了怀疑,并且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真相。
要论起对这家伙的了解,恐怕在大道将倾,其余鬼神皆殒身的现在,没有任何存在比邺澧更了解这家伙了。
——那可是,即便身死道消,神位破碎,依旧反手坑了大道一把的家伙。
就算邺澧和他不对付了千百年,但是在得知他死亡的时候,邺澧也曾走下神坛,进入阴阳轮回,想要找寻他的魂魄。
也算是对宿敌的敬意。
邺澧不想让那家伙死亡后的魂魄,就此消散于天地间,彻底合身大道,从此再也没有人记得这家伙的存在。
但邺澧没有想到,这家伙比自己想的还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