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一段距离后,叶既明又痛又乏,寸步难行,只好在一处枯松下将段书绝暂且放下,稍作休息。
他喘息着与他并肩靠在树边,抹去唇角残血,忿忿道:“姓池的,本君要被你害死了。”
那人闭着眼睛,动也不动,左手仍死死抓住那件白袍,上面已染了些叶既明的血,看上去颇为惨烈。
他不吭不哈,叫叶既明有些火大,可一看那张静静沉睡的脸,叶既明又心软了,低低嘀咕了两声,把脑袋抵在树上,想再闭目养神片刻,再逃命。
那恶蛟确实不是好相与的,叶既明重活一世,虽是改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毛病,但凭他现在的修为,和那成形了的恶蛟正面杠上,无疑自寻死路。
想到此处,他又心焦了起来。
若是段书绝能与他并肩,他们二人战力叠加,胜算便能水涨船高。
但观此情形,段书绝再起不能,自己怕是要豁出命去了。
叶既明正出神间,不意左手突然被人轻轻握紧。
叶既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等低头一看,发现左手确是被那人握在右掌心,脸便黑了三分:“姓池的,你是不是醒了?”
身边人不语,仍是闭目。
叶既明翻身半跪在他面前,细细打量着他的脸:“莫要戏弄本君!姓池的,给本君交代清楚,小鱼他如何了?文玉京他又去了哪里?”
那人不动。
叶既明不耐烦了,凑得更近了:“你可听得到本君说话——”
不料,那右手竟一把攥住了他的前领,把他往前一拉,叶既明身子失衡,一头栽下,恰与他口唇相接。
叶既明身子全僵了,双手撑在段书绝两膝旁,肘部轻颤,心脏乱跳。
待他反应过来,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姓池的发什么疯——
然而,下一瞬,他口中被渡入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甫一入体,叶既明便觉通体舒畅,疲惫尽消,血脉中力量倍增,灵力湃涌,竟有一浪三叠、源源不绝之势。
叶既明有些狼狈地与段书绝分开来,掩住口,赶快将那物吐了出来。
在他掌中熠熠生辉的,竟是段书绝的鲛丹。
下一秒,他对上了一双黑中隐隐透蓝的眼睛。
那目光沉静,清冷,温柔,是叶既明梦了多少年的一双眼。
将叶既明拉近并亲吻似乎已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很快,那双眼缓缓闭上,手也顺着他的前襟无力滑下。
叶既明一把抓住段书绝的右手,嘴唇又麻又热,热度一路烧到了脸颊上,叫他无所适从,五味杂陈。
他把那只手抵在自己额头上,小小声地唤:“……小鱼。”
鲛丹是鲛人的命,他把鲛丹渡给自己,便是把命拱手出让了。
他又怎能让他失望?
叶既明在段书绝身周简单设下保护术法,又解下段书绝的腰带,蒙在他眼上,命令道:“不许偷看。”
而在下一刻,他将鲛丹含在口中,挥起黑金长剑,毫不犹豫地□□·入土!
一声女子尖啸乍然从地底传来!
鲛丹入口,他灵窍大开,自是知道那恶蛟已早早游走到他们脚下的泥土里,静待时机,只待一击。
这一回,他不会再让她占半分先手!
叶既明摇身一变,幻化出了原形。
这一年多的刻苦修炼下来,他哪里还是那体型娇小的虺蛇,望风而长,瞬间长成三丈黑蟒,张开蛇口,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随即一口咬住那因吃痛而拱出地面的恶蛟身体,生生将她甩出了地面!
他虽然仍是虺身,但因着段书绝的修为加持,身上已有蛟气环绕。
叶既明不知段书绝修为已到了何等境界,只晓得鲛丹入口后,周身上下力量翻腾,竟压制得那恶蛟动弹不得。
他自是不肯放过这大好机会,毫不犹豫地下了杀手。
蛇类缠斗,往往开始之时多暗中窥探,一旦动手,便如雷霆,爆发力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