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狗獾恢复算命术的日子,宋小橙醒来发现*药粉也满上了,她挺高兴,想去找狗獾问问算出慧玉在哪里了吗?来到袁青竹房间外,隔着门就听到狗獾叽里呱啦的声音,她一伸手想敲门,突然想到昨晚逞能说不和她们一起走,那又何必知道慧玉的下落呢?
她的手僵在半空的这当儿,房门吱呀打开,是狗獾这个坏东西。狗獾嘿嘿一笑回头就喊:“袁姑娘,宋姑娘来啦。”宋小橙尴尬得不知说什么才好,袁青竹走出来问她什么事,狗獾笑道:“还能有什么事呢,肯定是来听我算命的结果的呀。”
“哦?”袁青竹嘴角一扬抄起双手,“我倒是听说你不跟我们一路。”宋小橙也笑起来:“可不是嘛,可架不住我是个八卦的人呀,来听听热闹还不行?”袁青竹侧身一歪头,进来再说。
宋小橙本来想好端着架子,被她这么潇洒自然地往里请,一时没想好怎么办。她鬼使神差地就跨进了门,袁青竹让她到桌边坐下,就是昨天彩蝶坐的那个位置,“新泡了碧螺春,还喝得惯吗?”袁青竹拿起茶壶,宋小橙顿时受宠若惊:“我自己来,自己来。”
狗獾毫不客气地跳上凳子,胖脑袋在圆桌后露出一半来:“哎呀呀好麻烦,我上桌说吧。”它噌一下跳上桌,拍拍胸脯:“我已经算出慧玉的所在了,没错就在刘太监府上。”
狗獾说,它算到慧玉在一个叫望海城的地方,住在一所大宅子里,那宅院五进五出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她单独有一间漂亮屋子,有一个露台,看到她的时候她凭栏而望好像在想心事。
宋小橙追问旁边还有什么人没有,狗獾摇摇头,只知道是刘太监的宅子,没有见到其他人。宋小橙盘算一番:“望海城的话,那就要往西走,先离开津溪镇到到附近的大集市,走近道的话乘船渡过滂水河就能到了,大概也就费个三四天,但要是走陆路的话,要经过层层盘山,那可得七八天。”
“宋姑娘你对这地方好熟悉啊。”狗獾笑眯眯地说。宋小橙也笑起来:“我建议你们还是走水路的好,就不知狗獾你是否晕船,那滋味可是不好受的哟。”狗獾挠挠绒毛脑袋:“我还没坐过船,凡事总要试试看嘛,袁姑娘你看呢?”
袁青竹点点头:“说得对,我们坐船去快些,收拾东西即刻出发。”狗獾嘎一声:“这马上就走啦,我先跟姑娘们道个别去,怎么说都是山庄共度患难的。”
宋小橙想到彩蝶,也帮腔道:“女侠你也去和她们打个招呼吧,毕竟是缘分一场。”袁青竹迟疑片刻:“那你下一步的打算是……”
“不用担心我啦,我好歹在津溪镇也是个大功臣,就在钱府多享受两天好了,”宋小橙轻松地摇摇手,“救人的任务我还会继续进行,就是目前不知道哪里还有弱女子,先等我养精蓄锐一阵子也无妨。”
狗獾一屁股坐在桌上,两只亮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原来你是来真的啊。”宋小橙一笑:“那可不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祝你们旅途顺利,早日找到慧玉。”
“那太可惜了,我本想请你和我们一起,”袁青竹发话,拱手作揖,“你说得不错,也祝你顺利,就此别过。”说着她拉起狗獾就走,狗獾被她拖在地上,跟第一回一样,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宋小橙没料到这一出,她隔了片刻才回过味来:也就是说女侠本来是想请我搭档的,是我自己摆架子给搞掉啦。她赶紧跑出门想找她们回来,又一跺脚:凭什么我要凑上去,不就是望海城吗,我自己也能搭船去。
她告别了钱府家人,他们要送她一些金银当盘缠,宋小橙怎么都不肯收,钱小姐硬是塞给她,说这是她应该得的别客气。宋小橙挺不好意思地收下,她偷偷掂量一下这钱袋,份量还不轻,路上又能放开花钱啦。
她就依照之前自己说的,先离开了津溪镇,到两百里开外的集市,那儿有最大的码头,航线通往四海天涯。到那里一看,码头很热闹,商业繁盛,来来往往的人真是不少。宋小橙很高兴,加上之前青楼黑吃黑的金锭子,她的钱甚至能够买一艘船了。
可是她找到船主才知道,去望海城的船每天只有一班,她可以订最好的舱房,但是只有等明天午后。“那也就是说,今天的这班船已经开走了?”宋小橙急问,船主点头:“可惜你就差一步,早一个时辰就能赶上”。
“那……有没有一个眼睛上蒙着黑布的姑娘,带着一只狗獾登船?”
船主哑然失笑,带狗獾上船,他压根没见过。宋小橙有点不明白了,袁青竹和狗獾明明比她早出发,理应登上这班船。可是多想无益,天色已晚,她到附近客栈过一夜再说。
她一个人坐在客栈大堂角落里吃饭,赌气叫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可看到周围三五成群热闹的人群,他们都是有伴儿的,欢声笑语推杯敬酒,她心里莫名又浮上一丝孤独感,好像觉得自己身边的空气也凝固起来。她觉得好奇怪,平日里一个人独来独往根本不觉得,还觉得有的人很愚蠢,居然为了寂寞而长吁短叹,但她今天也莫名品味到这滋味,要是……要是狗獾和女侠也坐在桌边一起吃,大家能聊聊天就好了。
客栈灯火通明,杯盘交盏行酒令不断,掌柜养的狗儿也大胆在桌边绕来绕去,有的客人心情好,丢一块鸡骨头给它,狗儿扑上去,扑住骨头啃得好来劲。宋小橙默默吃喝,她还叫了一只道口烧鸡,撕下鸡腿心想:哈哈这是狗獾最爱吃的,今天归我独吞啦。可咬了两口却觉得淡而无味,要是能看狗獾吃,那该多快活。还有袁青竹,虽然她话不多,但不知怎么的,老想看到她。
宋小橙又喝了两口闷酒,以驱散寂寞寒意。这时候腿上好像有什么动物在磨蹭磨蹭,还有打响鼻的声音,她都懒得看,抬腿一踢:“去去去,我还没吃完呢。”
一个特别熟悉的尖细声音响起:“连我也不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