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想了一会,微笑对菊花道:“要是补过了怕是真不好哩咱庄稼娃,还是粗生粗养,这样结实些。”他又转头对刘云岚道:“你饿了就吃,也不要吃撑了。菊花说的在理,各样东西都要吃些。”
刘云岚听了乖乖地点头。
菊花抿嘴笑道:“那当然了。哥哥你想,前些年咱家有啥好的吃?不就吃些玉米杂粮么,连白米饭还不经常吃哩。可是你跟槐子哥,还有爹娘,不都长得好的很?我不过是小时候身子不好罢了,要不然也不能这副样子。可见五谷杂粮最是养人的,不能因为如今日子过好了,就专门吃荤,不吃那些东西。”
一席话说得青木连连点头,颇有茅塞顿开之感。
正在这时,外面张槐叫道:“婶子,青木和菊花哩?不能都睡了吧?”
青木忙放下书本,到院子里跟槐子说话,菊花便在灯下教刘云岚认字。
刘云岚看着自己写的歪歪扭扭的几个字,红着脸道:“菊花妹妹,我是不是太笨了,你哥天天晚上都教我,我才认得这点字,写得也难看死了,这笔老也拿不稳,觉得它不听使唤哩。
菊花摇头笑道:“你想那些干啥?又不去考秀才。你只管把这些字儿练熟了,往后看个账本啥的,也不费劲。咱家可是有铺子的,说不定哪天也会雇个人做些小生意,那不是要记账么?”
刘云岚听了点点头,又认真地写了一会,菊花方劝她歇了,两人一起到外面说话。
淡淡的月光洒在庭院,竹影婆娑,桃树枝叶稠翠,唯一令人扫兴的是,那叫春的猫嚎的跟小娃儿哭似的,让人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杨氏见姑嫂俩出来了·忙招呼刘云岚道:“云岚,到这来。娘跟你说个事。”
菊花见了一笑,晓得娘又要跟嫂子念叨那些怀孕要注意的事,她便端根小板凳·坐到青木和槐子跟前,听他们说话。
张槐小声跟青木嘀咕了半天,见菊花出来了,微微一笑,对她招招手,小声道:“坐过来点,跟你说个事。”
菊花听他这口气跟娘一个样·不由得失笑,问道:“你俩说啥?神神道道的。”一边把凳子往前移了移。
青木笑着轻声道:“我们想在后山挖个底下室,再从后院通一条地道出去。”
菊花惊讶地问道:“为啥?”
就自己家这点家产,用不着那么担惊受怕地找地方收藏吧?
槐子肃穆道:“你不晓得,无论是防人也好,还是防灾也好,多准备条后路总是好的。挖条地道通后山,也是为了万一;挖个底下室·也不光是为了藏银子那点银子藏哪儿不成哩——主要是为了藏一些粮食和用的东西。用不上的话就当藏地窖好了;万一要是有事的时候用上了,那不是比啥都强?”
青木点头叹道:“其实很多人都会留一手,不过是你不知道罢了。咱以往没这么干·是没东西藏;如今有东西了,也有点钱了,自然要藏一些。也有防着那些贪官差役的意思——他们是最大的强盗,碰见那黑心的,见到啥就抢啥。你找谁去说理?要是闹起来,没准连人都搭进去了。”
菊花听得震惊不已,忽地想起前世听母亲说老古话,说谁家翻新盖房子,拆那老房子的时候,结果·从墙壁里面拆出好些银元来;又说谁家挖出了金砖等等,还都说的有名有姓的。她那时候就想,为啥这些人的祖宗不告诉后代,把财宝放在哪里哩?因为这么被挖出来,都是机缘,那是见者有份·没有人会依据继承权归还给屋主。
如今看来,这些人的祖宗当时藏钱的时候,为了保密,连家人也瞒着,或许死的时候没来得及说,因此就成了无头公案。
前世的时候,人们会把钱存银行;特别有钱的,不放心时局,会把钱存入瑞士银行。可是,古代的人喜欢自己私藏,那真是到处藏。说起来,都是没有安全感。
不管咋说,菊花觉得他们的提议很有必要,小老百姓不放聪明机灵些,没准就被折腾死了。
张槐笑道:“这种事有点钱的谁没干过?我前儿在下塘集跟金掌柜闲聊,听他说起一桩奇事。他说有个姓张的行脚商在镇上买了块地,要盖园子——往后就在下塘集做生意了。结果动工的时候,从地下挖出了好几块小金砖。那真是财从天上来。这无主的东西谁都争不去。那卖地的气得要命也没法说——你要说是你的,那你没卖的时候干啥不挖出来哩?”
菊花听了嗤笑一声——这不跟刚才她回忆的事情一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