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毋恤问道:“请问夫子,是什么错误呢?’
宰予道:“穿着好的,并不比穿着差的高贵。相貌美的,也未必比相貌丑的贤能。
一个人是否高贵,怎么能从他的外在去判断呢?
当年尧不用帝王的身份去会见善绻,而是面朝北方恭敬地向他请教。
太公只是一個贫贱的钓叟,而文王亲自为他推车。
子产在郑国为相,去见壶丘子林,跟他的学生们一起坐在下方,排定座次时一定要按年龄就座,而不去拿自己的相位压人。
像是尧、文王这样的圣人,子产这样贤德的君子,都不会以出身高低去评价他人,所以说轻视贫穷、低贱的人,是治理国家、选贤任能的大忌。
从前,你的先祖赵宣子看见桑树下有一个饿倒在地的人。
他停下车,便吩咐侍从把這人带回家,還准備了干净的食物给他吃。
两日后,这人身体好转,終于能睁开眼看了。
宣子问他:你为什么饿到这种地步?
他回答说:我在绛给人做仆隶,回家的路上断了稂,羞于去乞讨,又厌恶私自拿取别人的食物,所以才饿到这种地步。
宣子给了他两块干肉,他拜谢接受了却不敢吃。
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说:我有位老母亲,我想把这些干肉送给她。
赵宣子很欣赏他,于是就说:这些肉你先吃了,母亲的份,我另外再给你。
于是又赠给他两捆干肉和一百钱,才让他离开。
过了两年,晋灵公想杀死赵宣子,就在房中埋伏了甲士,等待赵宣子到来。
赵宣子知道了灵公的意图,酒喝到一半就急忙走出去。
灵公命令房中的士兵赶快追上去杀死他。
有一个人追得很快,先追到赵宣子跟前,对他说:请您快上车逃走,我愿为您回去拼命!赵宣子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避开回答说:用名字干什么?我是桑下饿病的那个人啊!
之后,他返回身去与灵公的兵士搏斗而死,赵宣子则得以登上马车活命。’
宰予说到这里,笑着问道:“如果赵宣子以外在去判断一个人的贤能与否,那么赵氏怎么会延续到今日呢?你身为赵氏的子孙,又怎么敢不牢记他的教诲呢?”
赵毋恤听了,小脸泛红,颇有些惭愧道:“学生知错了,多谢夫子指正。’
赵氏使者也禁不住连连感叹:“真是位贤德的君子啊!也许这就是主君希望小君子能跟随您学习的原因吧?”
至于秦商,他听完了宰予的这段话后,总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他左思右想,但又想不明白。
最后,还是站在旁边的子贡酸溜溜的说了句:“子我这小子,他的言辞,已经很接近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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