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杰说着顿了顿,从身上掏出一本破损严重的册子,问,“那个老头儿呢?”
“已经带来了。”
“嗯。”
江文杰满意地点点头,“这种罪大恶极之人,多活了这么些日子,已经是对他天大的恩赐了。”
接着,他转过身,将册子丢到手下身上,压低声音道:“待会儿夜更深之后……”
他的声音愈来愈低,只剩烛光下,垂落在纸窗上的静谧背影。
另一侧。
戒备森严的院落背面,同样是一座用来接待香客的寮房。
方瑶在只铺了一层薄褥子的硬板子床上翻来覆去地转了几个圈儿,脑海里回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心中有些焦躁。
自打见到了江文杰,她就派人回去跟李富贵带话,叫他去寻一寻姜氏。
只是到现在,都没个消息。
还有那劳什子雪怪……
她压根不相信这里有雪怪。
至少现阶段是没有的。
有时候,人生就是如此巧合。
江文杰大抵怎么也不会想到,死去的常副尉和另外一个士兵,她全都提前见过。
甚至还从几人酒后所吐的真言得知了他们之间的过节和秘密。
几乎不用脑子,方瑶的脚指头都能猜到始作俑者是谁。
只是,常副尉出事时,她只来得及看到高大的灌木剧烈抖动中,一抹几乎镶嵌于雪中的白色,从被撞开的灌木丛下方飞速蹿走。
若是她没估计错,那物可能也就和肥硕些的野兔差不离的个头。
要不然按照那厚密的荆棘丛,一丈高的怪物不可能在附近还有那么多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逃得无影无踪。
除非……
有什么东西闯进她的脑子里,又在电光火石之间闪过。
方瑶猛然坐了起来,隐隐约约间,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想法让她心跳如擂鼓,甚至激动得呼吸都有些急促。
她从身侧摸起面具戴上,漆黑的屋子里瞬间亮堂清晰起来。
床边的靴子底下有少许积雪融化的水渍。
她来不及清理,穿上厚厚的羊毛长袄,双脚往靴筒里一蹬,便起身匆匆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