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运抚盈成,业承熙洽。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改元建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钦此!”
这封由大汉朝堂拟写的天子登基诏书,传至四方,益州治中从事杨洪亲自带着诏书和军部文书,五月中旬抵达新津冶金治所府衙。
新旧天子的更替大典,距离这座小城实在太过遥远,但这封诏书所带来的影响却是不可估量的。
“大赦天下”四字,无论是早有谋划的卫弘,亦或者对此翘首以待的矿隶,都等的太久了!
“臣等,领旨!”
府衙大堂内,最前面的司金中郎将张裔领着蒲元、卫弘等人,从杨洪手中接过了这道诏书。
杨洪笑道:“君嗣公,这里还有军部响应陛下诏令的文书,冶金治所请求的赦免奴籍一事,丞相亲自过问并应允下来的,不过丞相还有一句肺腑之言,告诫司金中郎将。”
张裔手捧圣旨,对杨洪伸手请示道:“还请季休告知老夫。”
杨洪走近一步,对张裔低声说道:“冶金治所关乎我朝命脉,此番黄元作乱,冶金治所的奴隶确实立有战功,不可不赏,但其中轻重,还请司金中郎将仔细权衡,勿要折损朝廷根本。”
人老成精的张裔,岂能不知道杨洪此言的深意,于是拱手应道:“老夫知晓此事利害,断不会妨碍了冶金治所的运作。”
杨洪点点头,然后目光向后一看,落到了卫弘的身上:“这位便是临邛曲军候卫弘吧?”
卫弘上前一步应道:“卑职见过上官。”
“这句上官可不敢当!”
杨洪闻言,连忙摆手道:“不妨提前透露给司金中郎将和卫军候一句实话,此番冶金治所平定黄元叛乱,如此功勋足以封侯,朝堂已经将此事提上议程,用不了多久封赏诏书就要下达冶金治所。”
张裔人老成精,听见这话也不居功自傲,而是对杨洪笑道:“既是如此,卫弘这晚辈礼,季休亦能受得起。”
杨洪感叹道:“后生可畏啊,实不相瞒,我本意就是向陛下请命,亲自率军连夜赶到南安峡口,以逸待劳平定叛军,没有想到黄元作乱的消息刚传来成都,就被卫军候给平定了。”
张裔笑道:“此乃天佑大汉,才让黄元的狼子野心难以得逞!”
旋即张裔挥了挥手,遣散了无干人等,然后才对杨洪道:“既然公事已毕,老夫在府衙大堂略备饭食,为季休接风洗尘!”
卫弘就在张裔的身后,瞧着他们还要摆开宴席,不过卫弘心中想着却是大赦奴籍的事情。
犹豫再三,趁着张裔还未走远,卫弘连忙上前几步请求道:“中郎将,卑职还要返回临邛料理军务,这就告辞了。”
张裔回过头来,盯着不识好歹的卫弘,无奈地骂道:“你这竖子……”
倒是杨洪在一旁为卫弘开脱道:“卫军候能如此勤勉军务,岂能阻之啊,君嗣公,就让他回去吧。”
不待张裔表态,卫弘就抱拳行礼道:“卑职多谢中郎将、治中从事谅解……”
瞧着卫弘转身离去,张裔摇了摇头暗骂了一声,对杨洪无奈的说道:“季休啊,你先去堂内歇着,若有什么需要吩咐一旁的小吏便是,老夫有几句话嘱咐这竖子,过会再来寻季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