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东儒捻须笑道:“学医之人自然知道如何消减偏差后的疼痛,陛下可以放心。”
“那朕就……落针了。”燕云华捻针看准了曲池,正正地刺了下去,却不想商青黛忽地一缩手,那支银针竟是刺了一个大偏。
燕云华大惊,没想到商青黛恰到好处地一个吃痛缩手,却将银针硬是憋断在了她的肌肤中。
“商小姐,你……”
“爹,陛下一时不慎,把银针断在了我手三里穴中,若不及时取出,只怕我这手要废了。”商青黛说得严重,商东儒也知道这针断在穴道之中是可大可小之事。
“容爹来看看!”
“爹,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且回房自己取针了。”说着,商青黛对着燕云华一拜,“陛下,青黛告辞。”
燕云华无心之失,却伤了佳人,此时怎好再出口留人?
商东儒追了一步,“青黛,你回来,爹在这里,爹可以……”
“爹,你若是真疼我,就放我走吧。”这句藏在心里许多年的话,终于从商青黛口中说出来,雪花之中的她,瑟瑟发抖,不知是因为手臂中埋针的疼,还是心底对父亲绝望的痛?
商东儒语塞地转过了脸来,歉然对着燕云华道:“陛下,是我教女无方。”
燕云华细细摩挲着指尖的余温,却笑道:“是朕,急了些,唐突了些。”说完,他站了起来,对着商东儒道,“朕不过是一时兴起,想来瞧瞧大家口中的活观音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呵,也不算白来你这灵枢院。”
“陛下……”
“今年这冬日冷了些,还是等三月春暖花开了,朕再来请商小姐入宫赏花吧。”
“谢陛下!”
“商院主,你这女儿的性子,朕……”燕云华想了想,若有所思地一笑,“喜欢。”
这天下四海靖平,百姓安乐,身为帝王的他,确实有些寂寞了。
没有那些纵马征伐的机会,便征伐这个小女子的心,满足满足这身为帝王的寂寞吧。
商东儒又惊又喜地点点头,“谢陛下恩宠!”
燕云华摆手一笑道:“朕这出来一日了,还是回宫休息舒服。”
“陛下,我这就去备车,送陛下回宫。”商东儒哈腰连连赔笑,引着燕云华一路走出了书堂。
就在两人走出书堂的同时,商东儒只低头拿起栏柱边的纸伞,还没来得及给燕云华撑起伞。
许是雪下得久了,檐上的积雪太沉,只听一声轻响,一大片积雪便从檐上滑了下来。
“陛下小心!”商东儒下意识地去护驾。
可是已经来不及。
积雪砸在燕云华的头上,冰凉的雪白占满他的一个脑袋,这算是他做帝王以来,第一次那么出丑。
“陛下……”
“朕自己会拂!”燕云华心头暗暗升起怒火来,偏偏他又不能把怒火发在商东儒身上,只能悻悻然拍去了发上眉梢的落雪,刚想去扶正发髻,这才发现,发髻早已歪得不能见人了,哪里还是白日那个器宇轩昂的英挺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