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有钱确实挺考验人性的,短短几年间把这两种境地都经历透的楚父深有体会。
回想从前他在城中村一住几十年,从未有过任何亲戚上门,活脱脱一现代真人版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嘛。再看如今,女儿一朝和小姐妹创业成功,开了工厂当了老板上了本地新闻,成了励志代表,知名人物,别说逢年过节,就是楚父平日里出门买菜,三不五时都能碰上不认识的故交。
“怎么了?大早上拉着张脸,谁惹咱们包租公生气啦?”刚刚完成年中大促活动得以暂时喘口气儿休息一下的楚夕颜睡了个美容觉起来,看到老父亲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笑着问道。
楚父生着气还不忘纠正女儿,“别叫我包租公。”他现在确实是收租不错,但那是女儿辛苦赚来的房子和铺面,他当父亲的只是代为管理,收到的租金都存在固定账户里给对方攒着的。
“好好好,不叫。这下能说了吧,谁惹你生气啦。”
和女儿提起这个,楚父颇有些不好意思,可谓又气又羞窘,“还不是小区对面进口果蔬超市的势利眼老板娘,当初咱们刚搬到这里的时候,我想给你买点水果,她觉得我穿得差买不起她的进口水果,把我当贼防。现在你的名气大起来,她见我不止会笑会主动打招呼,竟然还想着,还想着,”
想着啥,倒是说呀,楚夕颜成功被老父亲勾起了好奇心。
“想着给我介绍她新寡的妹妹。”想起今早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被那个女人拉住不让走,当街嚷嚷着帮做媒,楚父就要气死了。
楚夕颜震惊,“抛开一切前提暂且不论,那老板娘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吧,她妹妹就更小了,真不知道咋想的,她妹妹知道自己被姐姐这么出卖吗?”
楚父,“管人家知不知道,别说我如今都快奔七了,就是再年轻个三四十岁,也没有那些荒谬的想头。”
楚夕颜一脸了解的模样,“我知道,您老人家只爱我妈嘛。说来好久没去看她了,找个好天气去给妈妈扫墓吧。”
楚父,“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么样?”
“好啊。”
“三姑,三姑你在家吗?”
楚夕颜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她下意识坐起来,入眼一间瓦顶水泥地的民房,门口连着走廊,再往外是一个几十平米的露天小院。
只粗略的扫上几眼,楚夕颜朝被拍的砰砰响的院门走去,“来了,谁啊?”
“我呀,清泉。”
楚夕颜打开门闩,一个二十后半的高壮青年正神色焦急的站在外面,看清对方的面容,她的脑海里自动涌入原身的记忆,“是泉小子,找我什么事?”
“我下山时看到一头牛拖着绳子在河边喝水,路上越想越觉得眼熟,赶紧来你家门口看看,果然牛不见了。”
楚夕颜顺着青年的视线看过去,门东旁简陋的小凉棚下空空如也,再走近细看,地上的石栓上还残留着一根断绳,“看来是绳子磨断了跑的,那畜生在哪儿,清泉你快带我去。”
“好。”
于是,穿来新世界的第一天,楚夕颜从找牛开始。
从下午三点找到五点,大夏天的,三十大几度的高温,幸亏原身基础打的好,楚夕颜一朝穿成年近花甲的老太太,山路奔波俩小时,除了热得狂出汗,竟是腰不酸腿不疼,身板非同一般的硬朗。
牵着离家出走的叛逆牛回家,楚夕颜想着这位叫清泉的热心侄子为了自己的事情顶着大太阳跑了半下午,衣服都被汗浸透了,过意不去要留人吃饭。
“不用了三姑,我爸妈都在家等我呢。”
“怎么不用,莫非你嫌弃三姑?”
“哪儿能啊。”
“那就在这儿吃。”楚夕颜一锤定音,“去,屋里坐着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
把人连推带拉的搡进屋里,打开风扇,楚夕颜在院子西侧的小菜地里摘了茄子、黄瓜、豆角和青椒,又在打水时在水井吊着的木桶里发现了一个西瓜和半只生鸡,鸡加土豆炖了,又炒了个地三鲜,再加蒜拍了根黄瓜,加上切的一盘西瓜,凑了四个菜端上来,就着蒸好的米饭吃。
在当下,这菜算很拿得出手了,况且楚夕颜的厨艺又这么好,自觉只是帮了点小忙的楚清泉吃完过意不去,坚持把三姑家里见底的大水缸打满水,又把几垄小菜地浇了一遍才走,楚夕颜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