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抱月笑起来,瞥了他一眼,“怕我找你负责?”
李稷捂住额头,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面前这人是个已经重伤到意识恍惚的病号。
“抱月,”他静静望着她,“我很着急。”
李稷轻声道,“别再捉弄我了,好么?”
嬴抱月这话不过是在和他开玩笑,他知道。
就像她以前惯常会在众人紧张的时候说些笑话一样。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什么助兴药吃了就必须要行夫妻之事才能解的鬼话他是不信的,但不管做不做那档子事,和合散对人的身体都有巨大的损害。
望着李稷认真的目光,嬴抱月一怔,满怀歉意地笑了笑,“抱歉。”
她和李稷都心知肚明,刚刚的话不过是玩笑。
话本子里常写阴阳和合散药性霸道,服食之后,若不能阴阳调和,行夫妻之实,那人便会肌肤寸裂、七孔流血而死。
但事实上这种事只是杜撰而已。
因为这根本就不科学。
嬴抱月知道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谈科学很扫兴,但事实上那种事是个生理和心理的双重过程,并没有那么奇妙的解毒效果。
大部分的和合散在本质上都是迷幻药,能够提升欲望,但没到欲望不满足就会死人的程度。
但同时因为制药的目的是为了提升欲望,和合散有着极为明显的活血燥热振奋精神的作用。
嬴抱月看向自己的已经完全僵硬麻痹的双腿。如果给她时间,她能够配出药性得当的活血解痹的药来,如果她的双手还能动,她也能通过银针刺穴来尝试解除麻痹。
可惜现在,这两种条件都不具备。
她体内的毒素来势汹汹,不知什么时候她就会彻底失去意识。
但如果服用了这枚丹药,她也许可以重新恢复知觉。
看到嬴抱月的目光重新移到自己手中的丹药上,李稷猛地收紧五指,脱口而出,“不行!”
“阿稷,”嬴抱月笑了笑,安抚地摸上他手臂,指尖向那枚丹药摸去,“只是用来活血而已。”
“不,不行……”
李稷浑身绷紧,退后一步,“这法子太伤身了!”
他虽不知嬴抱月中了什么毒,但看着像是是让人身体麻痹的一类。
服用和合散也许真的能让她身体动起来,但这种行为无异于饮鸩止渴。
他清楚地记得,药典的作者在和合散那一页下面写道,“凡玉红丸、五石散、慎恤胶一类,均为毒,非为药,本该入毒典,置于此警诫世人。此书只记解法不记此方,若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
“抱月,这不是药!”
李稷攥着手中的丹药望着嬴抱月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