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利刃破小脑进行狙杀会有极短的一段缓冲期,在草原上跟那些蛮人刀客学宰野牛时,他试过很多次,但用在人身上这还是头一遭,他也不知道这个身体极虚弱的御史能坚持多长时间,算是一个小小的赌博,至于惊马把车厢拖烂对他来说倒不是什么难题。
“果然不能低估官员们贪生怕死的强大意念啊。”
看着最终成功跑到马车旁,然后被一大堆破烂木布压到最下方的御史大人,宁缺默默感慨了声,迅速转身离开,握着那块雪白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是他在长安城里第一次杀人,难免会有些紧张,然而此时此刻他想的更多的却是,张贻琦最后冲出来时,身上竟然套了件外衣,这等生死关头,御史大人还是不肯让人看见自己的光身子,十分顾及颜面,真可谓是道德楷模,衣冠禽兽。
这时候红袖招前楼后院的管事都已经知道了消息,不知多少双眼睛正试图发现有没有会可疑之处,宁缺当然不会选此时离开。他顺着溪畔去了另外一位相熟的姑娘小院,陪着最近几天来亲戚休假的她聊了聊闲话,大概是闲着无聊,那姑娘见到他来极为开心,宁缺也是极为开心,满脸笑容说的唾沫横飞,只偶尔会用手里那块看似雪白内藏乌梅的毛巾轻拭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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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临四十七巷,老笔斋后宅的床上主仆二人正在说着先前的事情,床边的盆里是毛巾焚烧后的痕迹。
桑桑在床的另一头紧紧裹着棉被,好奇问道:“如果这叫伪造犯罪现场,那为什么不直接伪造成马上风?”
宁缺惊讶问道:“你知道马上风是什么?”
“不知道,小时候听你讲故事讲过。”
“我讲过这种故事?好吧,也许我忘了。”
“如果御史大人是在青楼里得了马上风,那位夫人怎么可能不继续闹下去?朝廷怎么可能不查?一旦惊动了刑部那些真正的断案高手,我可没太大信心。”
“所以我们最重要的目的,除了让长安府相信这是一次交通意外,只有交通意外才不会惊动朝廷,但重要的是,这个结论最容易让长安府逼御史府闭嘴。”
桑桑安静了很长时间,然后低声羞怯说道:“很复杂,我听不太懂,少爷你想的事情可真多。”
“所以你老不想事儿?”宁缺拿出简大家对付自己的作派,恨铁不成钢道:“老不想事儿会越来越笨的。”
桑桑很坦然地回答道:“丫头嘛,笨点儿也应该,人不都说笨丫头笨丫头?”
宁缺无语,沉默片刻后关心问道:“今儿两头送信累不累?张府那边有没有人瞧见你?”
“没事儿。”桑桑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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