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再让特异科把房子租在附近嘛。
诸伏景光被她的目光注视着,心里头不自觉地有些忐忑,甚至不敢抬眼正对她的视线。
他强自镇定地松了松领口,掩饰性地拿起水杯喝水。
花见奇怪地问:“你很热吗?”
她瞧着他从脖子到耳根不知不觉染上一层绯色,又是解外套又是松领口的,好像热得不行似的。
“……稍微有点热,我去把窗户打开。”
吃完饭诸伏景光也没让花见有机会插手收拾碗筷,动作麻利地把餐具都收进厨房,等他出来,花见已经跟人联系完毕挂断电话。
诸伏景光把卧室简单整理了一遍,换上新的床单被罩,把原本那套挪到沙发上。
花见看他一双大长腿在沙发上不太好伸展,委委屈屈的,难得有点心虚地说:“要不还是你去床上睡吧,反正我个子不高,在沙发上睡刚刚好。”
“没事,你去床上睡吧,有什么需要再告诉我。”
诸伏景光语气温和却坚持,又低声解释说:“我这里……没有异性来过,你要是缺什么东西公寓里没有的我可以帮你去买。”
他知道的,女孩子总会有些不方便的时候。
花见歪头打量他片刻,早在之前进门时就发现他还是单身狗一只,心里还挺意外的。
据她所知,有些人在他这个年纪小孩都可以打酱油了。
她也没多问,只点头示意明白。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她本来就活得粗糙,有个被窝躺着睡觉就已经很不错了,实在不行,公园里随便找棵树也不是不能将就一晚上。
妖怪本来就没那么讲究的。
关掉灯,花见拥着被子躺在床上,新住处遭了火灾的事她已经和特异科打过招呼,有个侄孙当科长就是好,说明天就会给她把这个问题解决。
正好隔壁就有空余的房子出租,花见毫不客气地让他帮忙预定下来。
她得找个机会跟诸伏景光提蹭饭的事情才行。
想着想着,花见爬起来准备去找点水喝,她夜视能力优秀,不开灯也能在房间里毫无阻碍地穿行。
回卧室的途中,她看见哪怕睡在沙发上睡姿也十分乖巧的诸伏景光。
说也奇怪。
花见本以为小孩子忘性大,肯定没多久就会忘记她。
就算是是因为自己本来外表也没啥变化,他轻易认出她来,她心里头不是不意外的。
如果不是认出他,花见不会想起来,她曾经和小景光许诺过要去看望他的,只是觉得他去了新的地方认识新的朋友,自己去不去就无所谓了。
还好他没问,不然花见还真不晓得要怎么解释。
难道要说妖怪的一生会遇到无数这样的人,短暂三年的相处在她这里完全不值一提吗?
可能是他太好了,感觉这样的直白过于残忍。
而且他也没问过为什么有人十五年过去外表没有丝毫变化,待她一如从前,是少有会让她觉得相处起来非常舒适的人类。
盯着他的睡脸看了半晌,她心安理得地想,他不问,就假装没这回事好了。
花见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没注意身后以为睡着了的人偷偷睁开眼睛,视线穿过昏暗的房间,望着卧室的方向。
一夜无话。
诸伏景光心里头藏着事,很晚才睡着,第二天仍然起得很早,准备好早餐去叫花见时,里面却没动静。
他等了许久,终于打开卧室的门,人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被子铺得整整齐齐,热度早已散去,仿佛根本没人在这里睡过,他怔了半晌,竟有些怀疑昨天晚上和花见的重逢是幻觉。
她什么时候走的,自己竟然半点没有察觉。
他的警惕性有这么差吗?
诸伏景光转身冲出大门口,人站在走廊上被冷风一吹陡然冷静,才发现对她一无所知,就算去找也不知道去哪儿找。
十五年的等待就只换来这样短暂的相聚,他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