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刃捏了个繁复至极的诀,符行川的肩膀发出灼烧似的吱啦声。
伴随着飘出的青黑烟雾,毒箭造成的伤口快速愈合。疲惫的肢体徐徐舒展,一整天的疲劳雪融般消失,除了力量耗尽的空虚,符部长的身体没留下半点痛苦。
长衫暗袋里,符行川手一抖,差点就把最高级的识安警报按出去。
他冲殷刃眯起眼,一言不发。说实话,符行川不清楚自己是想制造压迫感,还是干脆无话可说。
就让他看看这两个家伙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符部长。”
殷刃从口袋里掏出个彩色弹珠似的玩意儿,郑重开口。
“我这算不算坦白从宽,间接投案自首,戴罪立功?”
符行川朝他手心瞧了瞧,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他活了这么久,还不知道黄粱有变小的能力。方才小行星般碾着他们追的邪物,这会儿乖巧地躺在殷刃手心,猛地看去,像个没了柄的彩虹棒棒糖。
钟成说的目光比符行川还专注——小钟同志死死盯着黄粱,手指在取样包边缘摩挲。黄粱似有所感,又往殷刃手心使劲窝了窝。
殷刃拢起自己的老垫子:“还有这只黄粱,它没什么恶意,只是被沉没会使用术法控制了。”
黄粱极力展示柔弱,布丁一样颤颤巍巍:“噗叽……”
符行川头大如斗。
这是在干什么?
两位身份暴露,难道不该来一场强者与强者的对话吗?这个工作失误检讨会一样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殷刃实力莫测,钟成说免疫术法,黄粱更不用说。随便挑一个,都不是自己能轻松应对的敌手。符行川思考过很多可能性,但这个发展,他着实没有预料到。
“你认得这只黄粱?”符部长实在憋不住,还是试探出口。
殷刃斟酌措辞:“我们曾经是同事,我很了解它。您知道,黄粱只吃邪物,这只特别懒惰,绝对没兴趣主动伤人。”
“噗叽噗叽!”黄粱真诚附和。
“……我不是在给它做背景调查。”符行川干笑两声,“这只黄粱少说有千年的修为,你到底多大?”
殷刃:“……”
这群现代人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喜欢问这个忧伤的问题。
“或者我该这么问。”
见他不答,符行川整了整被鲜血与尘土沾湿的长衫。
“蚁穴壁画上的人,是你吗?”
殷刃的笑容凝固了刹那。
只要能确认壁画上的人是自己,符行川推断出他就是“钟异”,只是时间问题。
果然,第一鬼将不是那样好糊弄的。而在下一秒,鬼王大人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有时候,“没有立刻回答”也是“回答”的一种。
果然,符行川没有再等他的答案。符部长狂按太阳穴,语气飘忽起来:“钟成说,你……算了,我们自己会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