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妖艳欲滴的玫瑰花放在地上,就摆在我们家门口,因为我的仓惶失措,有一朵花已经被踩扁,花瓣零散地落到一边,他拾起来,我全身的热度却开始往外跑,双手变得冰凉,凤皇见势不妙,拉着我进客厅,将门紧紧地关上:“你到底怎么了?”
“这花……”我如梗在喉,伸手去触碰,果然,原本娇艳的花朵瞬间变成黑色,颓然地落到地上,死气沉沉地,如同一堆烟烬,“是宁华辰送来的,同样的事情,他以前做过,不是变魔术。”
看着地上的花朵,凤皇冷哼一声:“又开始用这种小把戏来吓唬人吗?你害怕了?”
“不是怕这束花,刚才,我害怕你有危险。”我拉着凤皇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前:“刚才玻璃杯上突然出现了黑气,这种黑气我认得,那是宁华辰的标志,我不懂,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小女孩的家里正常吗?”
“很普通的中产家庭。”凤皇说道:“离开的时候打听过了,一家三口在那里已经住了四年,没有任何异样,唯一的解释……”
“小姑娘过来的时候曾经与他们有过接触。”我说道。
“是,这些人真是无孔不入。”凤皇说道:“啊,肚子好饿,这里我来收拾。”
我吐出一口气,迅速地将饭菜端出来,出来的时候,那束花已经不见了,洗手间传来冲水的声音,凤皇拍着手走出来:“这样就解决了。”
他又打扫了地板上的玻璃碎片,看到那股黑气,眉头也是微微一皱,残留的黑气像丝线一般缠上凤皇的手指,绕着手指打着转儿,凤皇甩手,那黑气仍然尾随,就像长在他手指上的尾巴一样,我走过去,手指触到那股黑气,它便徐徐消失……
凤皇费解道:“很奇怪,你好像对这种东西可以免疫。”
“那是因为我流着他的血。”我没有提到那个名字,两年前了,他没有出现过,只在小家伙生日的时候送过礼物过来,虽然没有署名,但知道就是他。
凤皇终于作罢,吃完晚餐,我记挂着去看萍姐遗体的事情,因为是非正常渠道,所以等到晚上十点才去目的地,在有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储尸间,拉开冰屉前,那人好心提醒道:“尸体摔下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之前又做过法检,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塑料拉链拉开的一刻,受到了剧烈的冲击,没有办法做到直视,看着我踉跄着奔出去,凤皇快步追上来,我冲到了洗手间,他才停在门口,无奈地看着我开始干呕,良久,我才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萍姐的脸经过清洗,已经没有血渍,可是,因为是脸部着地,大半张脸已经面目全非,仅存的一部分正以诡异的表情对着我,那是曾经鲜活的人啊!
我仍记得萍姐小心翼翼地接近,关照我,在我最窘迫的时候给我关照,甚至不惜冒险帮助我逃走,眼泪再一次涌出来,凤皇顾不得许多,走进来,擦拭眼泪:“不要哭,这才刚刚开始,那家伙一定在暗地看着我们。”
凤皇说得有道理,我抽了一下鼻子,迅速地调整情绪,一直到坐在车上,仍被浓浓的沮丧和悲伤包围,凤皇没有马上开车,等我的情绪平静下来,这才启动车子,上车之前,自然也免不了一番检查,动作与杜宾如出一辙。
今天是满月,当凤皇身上有一层白色的光辉若隐若现时,我正擦去了眼泪,看着眼前如同天使一般的男人,终于笑了起来:“今天是满月。”
凤皇的手指伸出窗外,月光便争先恐后地奔过来,银色的光辉缠绕在它的指间,好像凤皇有控制月光的能力,银色的流光顺着手指爬向凤皇的心脏,最终隐没于他的身体……
终于,凤皇停止了获取月光,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扭头看着我,他那双深幽的眸子变得更漆黑了,与夜同色,将头埋入凤皇的怀中,我喃喃道:“好美的景色。”
“只属于你。”凤皇说道:“除了侠族外,只有你看得到的景色。”
在外面看来,凤皇不过是简单地伸手到窗外罢了,我能看到杜宾摆弄空气,也能看到凤皇左右月光,这一切从以前的不可思议发展到现在,变成了专属的幸福。
“现在好多了吗?”凤皇低头吻我的额头:“把刚才的一切忘掉吧。”
“回家吧,我累了。”
凤皇替我系上安全带,驱车带我回家,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淋浴,温水滑过肌肤的一刻,就像悲伤倾涌而来,眼泪和在水里,仍可以假装坚强,在浴室里痛快地哭过一场之后,走出浴室后,我彻底平静下来,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躺在凤皇的臂弯中,我觉得心安不已,陷入梦乡之后,佳佳的脸在我面前一直晃,眼泪挂在眼角,她仍冲着我笑,宫克的背影在不远处,看着可怜而又卑微,凤皇与杜宾的声音一直在响,“别害怕,若兰,有我在。”在梦里,我很想笑,萍姐出现了,她一如既往地稳重,温和,她冲着我笑,说道:“趁现在,你往东跑,那里有一条绳梯可以离开这里,我来帮你处理剩下的那些人,快走吧,若兰,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就好。”
看着她的脸,还未来得及说话,她的身子突然慢慢消失,如同变作透明一般,先是双手消失,然后是腿,腰,整个上半身,最后是头部……
心里被堵上了一般,十分痛苦,我快步地朝她走去,四周突然漫起大雾,伸手不见五指,雾气弥漫开来,低头看不到自己的双脚,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我惊慌失措,大声叫着凤皇和杜宾的名字,还有佳佳和宫克,他们又去了哪里?
身子被摇晃着,耳边传来凤皇的声音:“醒醒,若兰,醒过来!”
我终于艰难地睁开眼睛,凤皇的脸出现在眼前,他伸手在我眼前挥舞了好几下:“感觉怎么样?”
天色已经大明,我的喉咙很干:“几点了?”
“已经八点了。”凤皇说道:“第一次,闹钟响你也没有起来,是不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