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大年初三。
地点:天堂山,水库堤坝上。
天气:晴朗,微暖。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在鼓声喧闹中溜走。
早上,鼓声熄止,喃么佬开始休息,半个小时会再次开始诵经做法。
今天的天气很好,蓝天,白云,微风,暖阳。
山间有不知名的花朵盛开,夹带着阵阵馨香扑鼻而来。
走出房间时,正看到阎小莹在摆弄早餐,忙上忙下,四名大力佬已经到了,此时在院子开设的桌上闷声喝着老酒。
喃么佬在另外一张桌子上,他们与大力佬不一样,脱下道袍法帽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昨晚我还看到他们在灵棚内玩扑克。
走出屋子,上了堤坝,发现黎崇夫妻两人正守在棺材旁边,他们两眼红肿,神情憔悴,显然一夜未睡。
这两天他们都得守着黎国风的棺材,也就是俗话说的守灵。
大红棺材前披着一张白帘布,帘布上写有很多字。帘布下有一张供桌,供桌上摆放一座纸屋,屋子两旁有两个纸人,一左一右,一男一女。
纸屋前有一张照片,正是黎国风,照片前有炉碗,碗内插着两根蜡烛,一炷高香。
烛火摆动,二爷站在供桌前口念着咒语,脚踏八字步,手拿铜钱剑,在其身旁还摆着一条长凳。
凳子上摆着一个簸箕。
簸箕内有四个碗,一碗肉,一碗素,一碗白豆腐,一碗白米饭。
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二爷现在所做的就是给死者开咽喉。所谓开咽喉就是给死者吃饭,当然死去的人自然不可能再爬起来吃饭。
饭是由亲属代吃的,守灵之人每次进食的时候都应该先请躺在棺内逝去之人先吃,这就是开咽喉。
黎崇搀扶着妻子,颤颤巍巍地来到长凳前跪下,黎母看着面前摆在簸箕上的饭菜,神色呆滞,看了一眼供桌上儿子的照片,如喃喃自语般道:“风儿,吃早饭啦……”
说着,她便伸手抓起碗内的饭菜,胡乱地往口中塞,泪水早已划破脸庞。
我侧过脑袋,不忍再看。
二爷脱了道袍法帽深呼吸一口气,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道:“小伙子,昨晚小莹跟你说过那件事了吧?”
我点了点头道:“她告诉了我。”
“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摇了摇头道:“对于丧葬之事我不太懂,二爷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一切都听你的。”
“呵呵,德高望重倒是算不上,只是活的年岁多了一些。”
二爷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大竹筒,坐在矮凳上吧唧吧唧地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