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镇晓没有想到她居然有这样的见地,讶异了一会儿,忽然想到那锦乡侯似乎也是姓宋,心里也不免对宋仪卿的身份有了诸多猜测。
最疑惑的莫过于倚云:眼前这位庄公子,不正是他们小姐喜欢的款吗?她以为将才庄公子问她们会不会骑马时,小姐一定会说“不会”,这样指不定能和这位俊俏公子同乘一骑。她偏头看到小姐紧蹙的眉头,大为不解。
英雄救美,多好的开始。
可惜宋仪卿没心情想这些了,如今的庄镇晓在她眼中也不是什么公子榜第一了,而是来自帝都的天时院院长。她还不知道剑阁的道堵了,一直在想天时院的院长为何会挑这个时候来云都,还不抄近道,偏偏来她南溪绕路。
她多留了一个心眼儿,自然不敢与他们多亲近。
可到了云都城里,一切都将被揭晓。
但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她的潜意识已经开始倾向于信任这个相识才不过几天的人了。
她愿一试。
“姑娘要去哪里,在下先送二位姑娘过去。”庄镇晓虽不怎么笑,但彬彬有礼,有时也会给人一种亲切之感。
“实不相瞒,”宋仪卿看着他,只觉得有些抱歉,“小女此行也是要去遮月侯府的。”
庄镇晓似有不解,却也并未多言,等着她的解释。
“以庄院长的聪慧,怕也是猜到了我主仆二人是从何处而来。”宋仪卿轻声道,“院长该知道的,我和垂野这样的人,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就是帝都一纸诏书,甚至是一点风吹草动。
“初遇院长时,小女不知院长此来经过南溪是因为剑阁的路堵了,因此还担心了好一阵。”宋仪卿笑了笑,“院长莫怪。”
“郡主言重了。”庄镇晓有些感慨,他忽然觉得,自己被太子“发配”至此,与她倒也有了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
“那不知郡主此来……”庄镇晓又问。宋仪卿直呼云侯名讳,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呢来。
“哦,我、我和云侯是因着父辈的关系,自小就认识,但也没见过几次,也算不上什么‘青梅竹马’,就是认识。”宋仪卿怕庄镇晓误会他们的关系,先是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下,又说,“我和云家小姐是情同姐妹,这次来是接他家小丫头去南溪住住的。”
“原来如此。”庄镇晓点点头,落在宋仪卿眼里有一种若有所思的味道,“郡主下次出远门,一定记得要多带些人,眼下不比往年太平了。”
“嗯,好。”宋仪卿还想撇一下自己和云垂野的关系,支吾了几次,都没能说出口。
庄镇晓也注意到了,他看着宋仪卿,温和道:“郡主想说什么?”
谁知他不过这么一问,宋仪卿竟然红了脸。庄镇晓生怕是自己失礼唐突,刚要解释,就听女孩儿鼓起勇气问他:“庄院长,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云侯的关系非同一般?”
庄镇晓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直言道:“郡主与云侯自然是比我等要亲密的。”
“我们两个,就像……两只互相舔舐伤口的兽。”这个比喻,算是脱口而出,但宋仪卿想不出其他更合适的比喻,“同处于这个位置,你帮我一把,我拉你一把,不至于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罢了。”
“郡主……”庄镇晓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才好。
“都过去了,谢谢你愿意听这些。”宋仪卿粲然一笑,明媚如南溪的春。
庄镇晓牵起的心又放下,亦回之以微笑。
等到了侯府门口,早就有来接宋仪卿仆妇,而庄镇晓却需要先递名刺,还要在外头先等一会儿。
宋仪卿她们是从侧门走的,临走时她回头看了庄镇晓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两人对上了目光,庄镇晓只冲她点点头,示意她不用在这里等他。
她有点儿不满意云垂野的安排——当然,更多的是怕庄镇晓的误会,便叫来倚云,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倚云姑娘听了,却是面露犹豫:“小姐,咱们这样是不是太对不起云少爷了……”
“你是我的丫头还是他的丫头,”宋仪卿叉腰瞪她,催促道,“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