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辉拆开凹槽,嵌入宝石蛋,仔细打量了一圈,现严丝合缝,大小刚好,又问她:“喜欢么!”
“喜欢?人家姑娘都挂金锁珠玉的,自己挂一只鸡蛋,姐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潇璇不住腹诽,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容辉见她神色娇媚,眼波盈盈,就想在那朦胧雾眼上亲一下。潇璇心中会意,微闭双眼。忽又均觉不妥,侧头看去,这才五个人还没走。
潇璇羞意暗生,横眉冷斥:“我既然来了,还不走吗?”
五人见这两位“煞神”聚到了一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更无言语应答。面面相觑一番,仍旧站立原地。
潇璇正在浓情蜜意中,心中不染半点恶念,只好说:“那我们走!”说着和容辉携手走到五人身前两丈,见五人仍不让路,互望一眼,双双纵身前跃,从五人头上飘过。
五人见两个小辈竟能一跃五丈远,果然绝非等闲,当世轻功高手,已无出其右者,又面面相觑了一番。可稍作犹豫,还是各展身形,急追出去。山壁边的银须老汉拾起金条,也风摆荷叶般寻踪追去。
容辉和潇璇一跃出谷,开始几步还是双手相携。数十丈后,又童心大起,赛起轻功来。二人只想甩开身后五人,才能畅抒情怀。于是各运玄功,一跃上树,踏空直行。五人拍马难及,也只得顺着二人逃遁方向,急追猛赶。
二人逃出许久,觉得身后五人还没傻到追来送死,于是一跃下树。潇璇“嘤”的一声,扑到容辉怀中。两人耳鬓厮磨,温存正酣时,忽觉四周气氛有异。挣开双眼,竟已被那五人围在中央,相距不过一丈。
二人本不想杀人,只是被人打搅,不得畅怀,心中只恨得牙根痒。容辉将潇璇搂在怀里,只觉她温软无骨,楚楚可怜。又看她面容娇羞,似吹弹可破,更是说不出的喜欢。
潇璇打量过一圈五人,微笑起来:“几位前辈匿迹江湖久矣,今日齐聚一地,为难两个小辈,羞也不羞。”
五人一怔,他们退隐江湖时,面前二人或未出世,或还年幼,如今竟被瞧出一代宗师的身份,均觉脸上无光,又猜测“她如何识得自己”。
潇璇如数家珍:“刚才那个使剑的,想必是当年江湖第一刺客,一手软剑使得出神入化,招式变幻诡异,天下无人可破。不过招式虽精,却气劲不足,遇到内家高手只会死缠烂打……那个银胡子老头想是当年的第一力士,人称‘大力王’,只是刚猛有余而灵巧不足。”五人被她拆穿老底,更觉尴尬。
潇璇接着看向一名银老妪,笑着说:“想你就是‘千手姥姥’吧,你以暗器绝技驰骋江湖,盛名久矣。你以内劲催暗器,一次可以直击对手躯干四肢,共十九处命门要穴,眼到、意到、劲到,中者即死。”千手姥姥眨了眨老眼,眼中兀自澄澈清明。
潇璇又看向另一名身罩鳞纹黑袍,下穿米黄褶裙,作道姑打扮老妇说:“你就是‘太攀师太’吧,传说你情场失意,最看不惯恩爱夫妻。你武功了得,尤善下毒。最后一次出手,毒杀了‘信义镖局’总号一百余口,洗劫镖银二十万两,就此藏匿起来。”
潇璇目光流转,又看向一名身高五尺,短短须的精瘦老者说:“焦老爷子,您老名盛江湖,凭一剑驰骋天下,归居隐剑山庄已有二十年,怎又奈不住性子了!我夫妻人微言轻,老前辈可莫拿我二人作重出江湖的蹬脚石!”老者实在想不到,一个小女娃能认出诸多从未谋面的江湖前辈,直羞得汗颜摇头。
潇璇只当他们是要死的人,大大方方地靠在容辉肩上,随口划拉:“熊应天、罗天火,你们两个手下败将不在家里纳福,真以为我还会放你们两次吗?”
焦老剑客昂轻叹:“哎!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今天居然要和一干同辈联手对付两个小娃娃,实在汗颜!我们也是不得已呀,只是有人出七十万两请我们出山杀二位。老夫闲云野鹤惯了,本不想搅和江湖恩怨,只怪命长,退隐前积攒下的银子都花光了……如今我们五个人,你们两个人,胜负高下立判,你们自行了断吧,我等绝不为难你们!”
潇璇索性和他耍嘴皮子:“都让我们自行了断,还说不为难我们?”嘴角微翘,抬手指天,虚晃两下。“嘎嘣”一声脆响,一枝大叶青杨断折落下。五人见她出手,各自跃开,摆出架势,蓄势待。
潇璇右手握住一枝大叶青杨,懒洋洋地说:“江湖规矩,我们单打独斗,点到为止……千手姥姥以暗器见长,你们若要一起上,她岂非出不上力……千手姥姥,小妹不闪不避,想接你暗器一击,我夫君就站在我身后,我若闪避,必然打中他,不知姐姐有没有这个胆量?”
千手姥姥比潇璇大出一个甲子,同辈面前被出言挑衅,岂能善罢?轻哼一声:“好!既然你要找死,老身就成全你!”如今正值深夜,明月虽然浩荡,终究不能相比白昼。夜晚闪避暗器仅能听声辨位,对方若使的是细针一类,则更难防范。
容辉素来信任潇璇,听她夸下海口,就知道知她有妙计退敌。见她探回左手,抓住自己右手,按上她后腰“气海俞穴”。微微一笑,当即会意。
其余人均以为潇璇不知千手姥姥的厉害,才出如此狂言。见千手姥姥大占优势,又怕她用暗器偷袭自己,独分银两,于是自觉站到她身后,窃喜不已。
千手姥姥上前一步,森然微笑:“那你接好了!”话音未落,双袖向前甩出,“嗖嗖嗖嗖”,二十枚两寸金针破风激射,直取潇璇前身二十处要穴。二人相隔不过两丈,潇璇自然反应不及。不过她既站着不动,便知二十枚金针去势所在,根本无需反应。见老妪出手,手中杨枝照势抖出。
杨叶被二人真力催逼,脱枝射去,去势分作两股。一股二十片,直打二十枚金针。另一股在空中急转,如金钱飞镖,各循轨迹,直朝千手姥姥卷去。
针穿树叶,“噗噗噗……”连声脆响。容辉眼疾手快,双手抓住潇璇衣领,用力向外一分。布匹撕裂,往身前一卷一带,接住了飞针。“刺啦“一声急响,潇璇白衣被卸,露出里面一件宝蓝底绣水草纹的襕裙,身前三颗锦鲤形的金扣子在夜色中闪闪亮。
千手姥姥号称“千手”,暗器的手段一流,接暗器的手段更是了得。不过杨叶旋转急,各有真力暗含,若伸手去接,手指必被削去。杨叶各有轨迹,也不知去势所在,更是不能闪避。
她年过耄耋,自然知道潇璇感出此狂言,必然有所倚仗。本想再出第二手针,突见奇变陡生,只得飞身急退,手中暗器连,“噗噗噗噗”杨叶连声破碎。动作轻巧,尤甚青年。纵然如此,胸腹四肢仍有多处被叶片划破,鲜血涔涔而下。连退五丈才止,又急忙为自己点穴止痛,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众人大吃一惊,容辉灿然微笑:“如今只剩四人能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公平比武,各凭本事。”此言实属无奈,她眼前四人均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内力修为已与二人互为伯仲,招式娴熟尤胜二人一筹。时才若非二人投机取巧,合力一击,也不至重伤千手姥姥。
潇璇羞红了脸,抓过碎步,运劲抖出。金针飞射,“嘶嘶”破风。四周人还以为她要羞赧一番,可奇变陡生,相隔既近,只好乱闪避。中针者身子一麻,提气大喊:“针上有毒,老太婆拿解药来!”待回过神来,已不见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