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汀却笑道:“那是,谁有李将军潇洒,整日泡窑子里。至今还不愿成家呢。”李敞闻言脸色转青,忽地从怀里掏出一份官文,说道:“可惜你父亲裴相,若是知道你今日行径。。。。”
他咬住薄薄的嘴唇,终于忍住没把话说完,便是一顿,转了话题:“这是王将军的令函,你们可以撤到山下去。此处由我的部队接防。”
“不可能,王将军叫我们看守此处,怎么会让你接防?!”裴汀大声说道。李敞笑嘻嘻递过令函,说道:“你们自己看看,这是不是王将军的亲笔函!”
三人一看,确实是王尔的笔迹。裴汀跺脚道:“一定是这些日子我们没和将军府联系,让李敞钻了空子。”
焦会青眼珠子一转,哈哈笑道:“不错,这是王将军的令函。可是这里也没有命令我等撤离呀!”裴汀也醒悟了,说道:“你只管派人来,我们却是不会离开的。呵呵。”
李敞一愣,心里懊悔漏了这一层。他咬牙说道:“好,如此甚好。”带上李青山灰溜溜返回黑纱城。
下午,一队官兵来到黑龙涧附近,李青山带队。他指挥兵士们搭起屋棚,足足千人,声势超过了焦会青的队伍。
成玄英紧锁眉头,看着他们忙碌搭棚安营。黑龙涧附近适合搭棚的几处地方,早叫成玄英占据了。李青山等人只得悻悻地在远处安营。
焦会青说道:“大哥,此地既不是战略要地,离黑沙城也远,他们为何非要来此驻扎?”成玄英半晌才说道:“这就是奇怪之处。”成玄英心里琢磨着,看来黑沙城附近有宝藏的消息还有人知道,比如李敞。
李青山的队伍驻扎过来,李敞三天两头过来巡视,有意无意打量黑龙涧。前些日子,他趁成玄英不在石洞,摸进去打开那包龙骨粉,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尝。淡淡的腥味让他联想到鱼虾。
他自然又想起魏大调兵至黑龙涧驻扎之事,前后印证,他断定黑龙涧里面隐藏了秘密。便诓王尔说,为了确保黑沙城防御,他要适当扩大防区。
李敞打量着黑龙涧四周的地形,焦会青老实不客气地瞪大眼睛,死盯住他。让他浑身不自在,暗暗骂道:“讨厌的家伙!”却也无计可施,不敢再做试探。
***
如此相处也算井水不犯河水,大家渐渐习惯了对峙。日子继续从秋天望冬天走去。焦会青、裴汀练功小有进展,到了内景功第二重功力,出手之间的杀伤力明显加大。
这日,裴汀得知陈子昂去小兴安岭的消息。久居阴山,她和焦会青也有些腻味,又嚷着要去小兴安岭。焦会青坳不过她,便对成玄英说:“大哥,俺们想去小兴安岭走走。这边的兄弟俺交待下去,随时向你报告。”
成玄英点头道:“也好,陈大侠身处陌生之地,你们去也有个照应。”二人便辞别成玄英,向河北道赶去。
他们向东直行,大约月余便到达大兴安岭南麓,也就是松漠都督府附近。此时,开始飘雪,一夜之间下了尺余深。二人在山间荒屋里过夜,是契丹人修建在山里、打猎时临时住宿的木棚。
屋子里储备了木炭,还有毛毡。焦会青生了一堆炭火,让裴汀睡里面,自己靠着木门将就。到了半夜,山风呼啸,寒意袭人。裴汀便唤道:“二哥,快到里面来。”
焦会青摇头道:“不可不可,三妹还是大姑娘,传出去可不好。。。”裴汀嗔道:“二哥若是病倒,我们可就耽误路程了。”焦会青便挪到火堆旁,反倒更加不安稳。
他心里怦怦跳,听见裴汀均匀的呼吸。裴汀的美不同于姬斯、周梅儿的俏丽,她是纯正的灵巧、而大家闺秀。发起脾气让人不好反驳,任性时更是一定要做下去。
就是这么一个大姑娘,从乐乡悦来店相识,不觉两年多,焦会青一直把她当作大户小姐小心对待。只是这一年来,裴炎、程务挺相继离去,焦会青方才着意逗她开心。
没想到自己对她渐生好感,更糟糕的是,裴汀似乎也对他好感渐浓。这让他心里痒痒的,不敢往下想,却又渴望着。这半辈子浪迹江湖,偷鸡摸狗,虽没干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始终是下九流人物。能被裴汀看重,难免心里不痒哈。
整夜辗转,到了凌晨方入睡,早上反倒是裴汀叫醒他。他揉开眼睛,裴汀坐在炭火前融开雪水,拿干粮煮粥。一缕黑发被火苗的暖气吹起,红扑扑的脸庞愈显青春润泽之色。
二人喝完粥,收拾行李。木棚的门却推不开,隔着门缝看去,是积雪挡住了木门。裴汀拿剑掏开积雪,打开木门。迎面扑来雪的清新味道,只是极冷,让二人打哆嗦。
二人去屋后解马匹,却听见头顶忽然有人呵呵笑!焦会青跳出马棚,看见冷杉树上攀着一人,一双漆黑的睐子炯炯有神。正是宗盟会岭南道的会长肖渐离!
焦会青喊道:“肖寨主,你怎么跑这来了?!”肖渐离不冷不热地说道:“前些日静如掉我来河北道了。”焦会青一拍脑门,说道:“陈大侠说过,瞧俺这记性!”
肖渐离说道:“那当然,你们投靠朝廷,投靠天后,吃香喝辣,怎么还会记得我们弟兄!呵呵,老焦还与裴姑娘单身相处,果真是快活呐。”
焦会青听出话里味道不对,急忙说道:“肖寨主,哦,你如今是河北道肖会长。你怎么说这话?!静如不是让你北上协助陈大侠么!”
裴汀也跳出马棚,她环视一番,又看见另一棵树上的人,唤道:“杨道长,你也来了!”却听见背后另一个声音答应她道:“不错,还有铁算子张不辉,也在此恭候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