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梅志超醒过来时,发现母亲早就下楼睡了,但天也蒙蒙亮了。
因为担心露水,邻居中的女人和老人基本上也都下去了,只有一些中青年还躺在竹床上。
梅志超立即把弟弟叫了起来,让他回家再睡一会,自己则把两张竹床搬到楼梯口,刚好又有邻居醒来,他们互相帮忙,把彼此的竹床都递了下去。
梅志超先到厨房洗漱,之后又到开水房打开水。
以他的性格,家里买了液化气灶,直接用水壶烧水就可以,毕竟现在他不差钱,却又担心母亲说他浪费,所以趁着到食堂买早点时,打了两瓶开水回来。
他回来时,母亲也起床洗漱完毕,准备去码头了。
“妈,”梅志超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在门口摆摊的话,那就在家帮我发货怎么样?”
梅母笑了笑:“孩子,当初能够和她们合伙,简直是天大的面子,而且这一个月下来,我们都分到了1oo多块钱,和过去在家属队相比,这点辛苦真的不算什么。
俗话说的好,知足者常乐,我觉得现在挺好的,而且我们家现在也不缺钱,你最好一心一意准备读书,这些衣服和裤子卖完了,就别干了。”
梅志超只好放弃对母亲的劝说。
他知道,母亲的思想还停留在过去,只敢走别人已经走出来了的路,对于服装这一行,她首先是担心国家不允许私人买卖。
其次,和过去在家属队相比,她在码头上赚的钱已经够多,在不知道服装前景的情况下,她当然不愿放弃既得利益。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次退出,而服装又不好卖,或者国家不允许的话,要想再回头跟大家合伙,恐怕没有任何可能性了。
她不好意思再开口,就算开口,人家也不一定会同意,到头来弄不好鸡飞蛋打,两头落空。
母亲离开后,梅志超这才把弟弟叫起来。
等到弟弟吃完早点上学后,曹玲带着母亲和翘嘴、大鼻来了。
曹母在楼下大门口等着,翘嘴和大鼻一个扛着一张竹床下去,就在大门对面的堤坝脚下并列摆开。
考虑到曹母年纪大了,一旦人多就会手忙脚乱,梅志超让她主要卖那5o条短裤,每条4块钱。
裤子布料的成本大约2块钱,裁缝抽成3毛钱,销售提成5毛钱,一共2块8,一条裤子只赚1块2。
梅志超并没打算靠短裤赚钱,他就是要多生产一些品种出来,一旦喇叭裤和牛仔裤滞销,也好有其他的产品补上,至于套装和长裤,梅志超都安排给了翘嘴喝完大鼻。
不过他没有全部拿下去,只让他们拿了2o条裤子和1o套套装。
一来是担心有关部门干预,万一要收缴的话,也不至于损失太大。
二来他还要照顾孙亚军他们。
万一今天没有昨天那么火爆,他还必须考虑先让孙亚军他们买完,只有这样,才能稳住他们。
曹母拿着短裤看了看,摇着头对曹玲和梅志超说道:“你们这不是胡闹吗?平时大家都是用土布做短裤,在裁缝店里一块多钱就能做一条,就算是到商店里去买,最多也就两块多钱。人家都说有粉擦在脸上,你们倒好,用这么好的布料做短裤,而且这么贵,谁买呀?”
梅志超笑道:“阿姨,你今天的任务不是要卖多少裤子,我就想让你守住这个摊,即便等会儿我们把裤子都卖完了,你这里也不能撤。”
曹母半认真半开玩笑道:“我要是一条裤子都没卖,你也得开我一天的工资呀!”
“放心吧,”梅志超说道:“我给你保底……”
梅志超还没说完,曹玲就大声“嗯嗯”地假装清理嗓子,其实就是不让他说。
曹玲知道,梅志超对她母亲不可能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