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志超笑道:“你当然不会明白,因为你不知道,随着我们国家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将来这几十万不叫钱。”
曹玲不服道:“那就什么?”
梅志超解释道:“你想呀,咱们这次就卖两种裤子,才几天时间就赚这么多?等到将来南方的个体户都跑到沪城来,随便在外滩支个摊点,或者在西郊公园门口卖点什么东西,那还不一夜暴富呀?”
曹玲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们国家现在一切都是跟着计划来的,实行的是供给制,就算你想卖,还得有东西呀!”
梅志超解释道:“你这么说仅仅只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就是价格的市场还没放开,再有就是国营企业自主权不够,这一些都是阻碍了国民经济的发展。
就比方说喇叭裤和牛仔裤,这就是我们两个搞,你说哪一个国营的企业领导,吃了饭没事冒这么大风险?搞好了没事,万一搞砸了呢,不是连脑袋上的乌纱帽都要掉吗?
赚的利润是国家的,犯的错误属于自己,你就告诉我,哪一个企业领导会做这种包亏不赚的生意?”
曹玲点了点头:“就好比陆厂长,如果这次他们赚的利润,可以由他们服装厂支配的话,将来他会越干越有劲。但如果这次利润如数上交,我相信哪怕今后还有机会,他也不会再干了。”
梅志超说道:“所以呀,陆副区长就希望你能来承包服装厂,主要是想搞个试点,抓个典型,如果承包制能够得到推广,后面的个体经济也就水到渠成了。
说白了,你先承包,等到时机成熟,沪城大力提倡个体经济的时候,你就可以把服装厂给买下来,自己做大老板。”
曹玲的心为之一动:“我要做老板了,你是不是打算做我的‘老板娘’呀?”
梅志超立即说道:“姐,咱们可说好了的,红颜知己可以,其他的就呵呵呵……”
曹玲微微一笑,在梅志超的脸上拧了一把:“臭小子,连个饼都不知道给姐姐画一个,直接把姐姐杵到了月亮上?行,那姐姐就做嫦娥,一个人固守广寒宫吧。
不过你小子也别得意,就算姐进了广寒宫,也会在宫门前种一棵桂花树,让你小子拿着斧头,在那里砍一辈子!对了,你刚刚还没说话,商业局局长提完意见之后,服装厂是不是不能再卖裤子了?”
梅志超摇头道:“没有,陆副区长当时就给他怼回去了。陆副区长说,人家向阳服装厂做的裤子堆满了仓库,你们需要的话,可以去进呀!
你们不去进货,又不让人家卖,这算什么?”
曹玲问道:“商业局局长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赶紧摇头,说裤子已经卖了这么多,他们再进货的话谁买呀?这就是国营企业的弊端,自己不敢开脱,还不愿意跟风,说来说去,就是企业的领导不敢担责任。
或者说,反正赚了钱他们又拿不到,货进多了卖不出去,上级追查下来,他们还要负责。”
曹玲又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真的能承包?”
“不是我们,是你,我还要读大学呢!”
“臭小子,能有一点良心吗?赚钱的时候我们两个,亏钱就我一个人呀?”
梅志超笑道:“你认为我是那种人吗?如果你承包需要钱,这次赚的钱我全部给你。我刚刚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调过来之后,上级跟你谈承包的事,你大胆答应。
反正我在沪大读书,表面上不能参与,背地里绝对支持你呀!
以我的眼光,你只要把这个厂子承包下来,我年年给你找出个时尚的产品,让你永远走在别人厂子前面,用沪城的话来说,以后的利润不要太大,赚的钱不要太多呀!”
曹玲点头道:“好,我听你的,但有一个条件。”
梅志超笑道:“让我帮你砍桂花树?”
“不,”曹玲脸蛋一红:“让我咬一口。”
梅志超一脸愕然,夸张地用双手捂在前面,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