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了。走吧。”
闷声不吭地跟着红衣走出去。余光望到镜中的自己。一身红衣勾得身材妖娆。大片肌肤裸露在外。映着烛光白得好似渗人。
镜中风光。皮下泪光。
她苦笑。记忆里好像有那么一个清晨。他调笑着夸她穿红衣服好看。可是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吧。如果师父看到她穿成这个样子……会不会直接甩她一个耳光。罢了。反正她已经是这么一个不知检点。大逆不道的徒弟……索性破罐子破摔吧。
与其这么被人耻辱地钳制着。她还不如快点死去。可是不行。七影还在那里煎熬。她只能委曲求全。
紧跟着红衣。顺着夜色潜入雪柏郡。雪柏郡已经戒严。四处都有士兵來回走动。
景澈闷声不吭。红衣侧脸不耐烦地问她:“知道就别藏着。牢房在哪里。”
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城北。”
两个红点神不知鬼不觉地掠上屋檐。转瞬就挪到了城北牢房。
“我引开他们注意。你去接阿邺出來。”红衣贴着墙角跟探身出去打探外面情形。一边对景澈命令道。
景澈心中冷笑。红衣可真是打得好算盘。里面有什么刀山火海都让自己先去开路。她只需在外面等着接人就可以了。
但是她也不能反驳。等红衣先掠了出去。一时刀剑声交杂。她一言不发地趁着混乱闪了过去。
沒费多少工夫就进入牢里。景澈拿出事先备好的香熏到守卫。再寻进去一间一间找阿邺。
外面打斗声渐渐弱下去。越走到里面越是阴暗。直到尽头的那一间。景澈才勉强从黑暗环境中看到阿邺。匕首一斩。铁链应声而断。牢门打开。
见到景澈。阿邺一点也不惊讶。嬉笑道:“我就知道是你來。”
“少废话。要走快走。”她神情冷冽。全然不像是从前见到的那个少女。
阿邺拍拍身子站起來。蓦地目光一凛。脚步顿住。道:“小心后面。”
风声疾速掠过耳边。剑光斜切着头发笔直刺來。景澈险险仰身。避开一剑。旋身就朝那人回击而去。
阿邺趁着两人正交手。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面对那人密不透风而凌厉的招式。景澈已经应接不暇。更來不及顾上阿邺如何。心跳几乎要跳出了胸腔。黑暗中虽然看不清晰。但衣袍挥起的风声中。那股熟悉的酒香萦绕鼻侧。几乎要铺天盖地扰人神思。
她虚晃一招只想迫切想脱身。强烈的耻辱感像是潮水要淹沒了她。已经因为表露心迹而和他起了嫌隙。她不想再被他当成叛徒抓住。这样下去师徒关系只能越走越离谱。
心思恍惚之时。突然眼前银光一闪。肩胛一股贯穿的剧痛好似要撕裂了她。
痛得低呼一声。而听到这声音。执剑之人明显手中一顿。
“噗”得一声。四处火把上火光大盛。像是要急切地求证什么。两张对峙的脸暴露在突如其來的光线之下。
他惯常幽深的眼底印出她失去血色的脸。他的长剑刺入她的肩胛。血倾如注。
她弓着身。目光垂地。不敢抬脸。
“是你。”几分疑问像是一块石子投入大海。激起一圈涟漪后。又只剩下那种盛大而令人绝望的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