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闭着眼睛上台阶的老人名叫武修柏,二百年前,春风学宫曾有过一场惨烈的大战,而当时的武修柏就是参战者之一。
据说,当时藏在坐剑峰下的那条蛟都腾空而起,在云端,与未知的敌人厮杀,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鳞片斑驳。
额头被不知名的利器斩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而当时的武修柏被人找到时,仅剩下一口气而已,身上更是出现了许多的黑斑,大家都认为,他种了某种神秘诅咒,必将命不久矣。
可两百余年过去了,他居然还活在坐剑峰禁地之中,而且似乎还伤势大好,实力大进,除了那一双闭着的眼睛,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身上更多了一种神秘与莫测。
这一条下去的路非常的窄,就根本就不可能容得下两个人并行。
前路被堵住了,就在这时,入口处,竟是也有一个人转了出来,这是一个中年人,可是从其气势来看,比之下面迎面走来的老人更盛一些,如果说老人像是一片平原,无尽神秘宽广,那么这个中年人就是一座山,镇压一方。
中年人名叫叶子山,是春风学宫里的一位讲师,他曾凭一己之力,将西域魔窟里盘踞多年妖魔给清理了,是一位精气神都正当锋利壮年的人。
武修柏与叶子山眼中都有着疑惑,因为他们中间的那条小石径上空空如也,一眼看上去什么也没有。
可是刚才他们都分明感觉到了有人闯入了禁地之中,一个人会感应错了,两个人绝不会错。
而且,无论是武修柏还是叶子山都不觉得自己会错。
世间奇人异士多,虽然这坐剑峰禁制而形成的罡风足以让世间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些人能够穿过罡风进到山中来。
身着麻衣的武修柏突然扯开身上宽松的衣袍,竟是有着一只只复眼,每一只复眼里都泛着幽光,在他复眼视线里,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子山,你再寻一寻。”武修柏说道。
叶子山当然也想用自己的法术探一探确定,但是自己的老师武修柏已经探过了,他若是主动再探,怕被老师误会自己对他的修为不信任。
之所以会有如此的想法,是因为近年来了,他明显的感觉到老师的性情有些燥了。
即使老师已经开口了,那么叶子山自然就不会再矫情。
只见他闭上眼睛,右手在自己的胸前缓缓的握紧,握紧的那一刹那,仿佛有掌心有光,随之见他将手慢慢举高,至咽喉,至唇嘴,至额头他的拳头里仿佛已经快要握不住了一般,微微的颤抖着。
猛的一扔,仿佛将掌心的东西扔出去,就在他手扔直,拳头张开的那一刹那之间,一团强烈的白光闪光而出,将所有的黑暗都驱散,而人照在这白光之中,竟是一片苍白,几乎连衣服都照透了,能够看到森森白骨。
即使是旁边黑暗如深渊般的悬崖也照了个通透,但是什么也没有照出来。
两个相视一眼,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一个默默转身下去了,另一个则是依然眉头紧皱的站在那里。
他的直觉很不好,虽然他与自己老师都没有发现入侵者,可这就像是一根刺卡在了他的咽喉,让他心中极为不舒服。
涂元当然不在那里了,他在身后被堵住的一刹那就跳入了旁边的黑暗深渊里。
在武修柏和叶子山来看,那黑暗如深渊的悬崖是整座坐剑峰禁制最为深沉的地方,深的禁绝一切的光,若是入了其中,将会迷失在广阔无边的黑暗里,不见天日。
但是在涂元看来,这比之他曾遨游的原界差了很多,当他看到这个黑暗之时,他就知道,春风学宫里一定有人去过原界。
此时的他当然不可能迷失在那禁制化生的黑暗里,他此时已经在一个地宫里。
这个地宫之中有一个冰棺,旁边有一张寒玉床,上面摆着一个蒲团,上面缠绕着之前那个闭眼老人身上的气息。
而真正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冰棺中的人,那个人他居然认识,是当年他被沧澜神国征召时,曾见过的一位神王。
他记得,这位神王的神国虽然不大,但是却颇为低调,与他有过一次交谈,知道他虽不是什么良善者,但绝对称得上明哲保身,绝不愿意沾染到那些战事之中去。
而让涂元印象最深信怕是,他有一双可怕而神秘的眼睛,据说这一双眼睛能让万物枯荣。
然而,现在他的眼睛不见了,眼眶里只有两个黑洞,是被人生生挖去了。
涂元不由的想到了刚才遇上的那个闭眼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