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儿这回坚决不说。
另一个东方面孔的女人走过来,对许庭生说:
“安吉洛先生说你抢走了这条古老街道的公主,摘走了最美的花朵。你会被很多人嫉妒,比如那些在家里囤积了无数西服的家伙。她坚强又脆弱,请你好好照顾她。”
许庭生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尴尬的笑了笑,说:“谢谢。”
剩下的时间,许庭生在看,李婉儿在专注的工作,她低头认真的侧脸很好看,连偶尔垂落的发丝都像达芬奇画笔下的细腻线条。
她安静,保持着不疾不徐的平稳节奏,包括她的脚步。
只有在偶尔抬头对许庭生微笑的时候,她才会有些局促。
这情景平淡而且美好,让人想留下来。
而许庭生,很快要走。
工坊里的人大多友善,平静,恬淡,许多甚至不善言谈,连礼貌和客套都有些局促。
李婉儿抬头微笑,说:“他们是真正的传承工匠。意大利不传统,却总有这么一群甘于平淡,把传承和坚持视为理所当然的人,比如在这里,有人因为擦皮鞋而成为顶级大师。相反……我们却在浮躁了失去了很多。”
其实一个人对自身是否成功的定义,往往是社会价值导向给予的,在国内现阶段相对浮躁的环境里,金钱和地位似乎成了成功的唯一标准。
比如一位桃李满天下的优秀教师,只要不是领导或者享受特殊津贴和待遇,那么在大多数人眼中,他是不值得称道并且应该被嘲笑的,从成功的角度来说,人们会认为他远不如校长、主任,甚至一位年级组长。
因为人们判断的依据,是他没有掌握权力,而他的工资,其实也没有比混日子的人高多少。
而当年轻人专注并喜爱上某个不被大众认可的行业时,他们往往会被一句没出息挡回去。哪怕事实上他们在这条路上那么优秀。
许庭生同样无法改变这种价值导向,从来都是社会改变人,而不是人逆转社会。
下午。
李婉儿送许庭生去了机场。
许庭生的最后一句话还是一样的,“你还有大把时光。”
李婉儿说:“我等你回来。”
她说的是“回来”。
离开机场之后李婉儿没有回去工坊,她去了教堂,忏悔与祈祷过后,再次出现在教堂外的李婉儿脚步轻快了许多,……
因为婚姻,她离家六年。
家庭变故,她身陷困境。
然后许庭生出现,一次,两次……
对于李婉儿而言,这个人带来的改变太多,现在而言他让她摆脱困境,找回习惯和喜欢的生活,未来?
李婉儿把画面一想,就把笑容挂在了脸上。
她设想过孤独终老的画面,六年,以为人生就是这样,不会再有改变,所以,如今的一切,会让她感觉美好,充满期待。她要的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