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放下筷子,我们边吃边聊。了解一下我们职工的生活状况,对我们的工作还是大有益处的。”我说。
“常书记说得好,我们边吃边聊。老龚,你继续说吧。”市委组织部部长施苏宁说。
“市纺织机械厂死活不同意放我,我调到月光县的事又搁浅了。我跟美女一家商量说,找人找来找去很麻烦。实在不行,我就在市里上班,美女就在县里上班。我每周回月光县一趟。等以后我们厂里分了房子,就搬到市里去住。”原奋进集团退休工程师龚自强说。
“美女的父亲说,这不是长久的办法啊。我每周跑来跑去,赚的几个钱都交了路费,怎么养家糊口啊?”龚师傅说。
“美女的母亲说,即便将来我们厂里分了房子,美女每周跑来跑去也不行啊。不能一结婚就两地分居啊。”龚师傅说。
“那怎么办呢?”我问。
“后来我们商量,还是要逼周怀南。要么有本事就把我弄过来,要么没有本事,就把美女放走。主意一定,美女父母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去找周怀南。周怀南很烦他们,就故意躲着不见美女的父母。”龚师傅说。
“有天晚上,美女的父母在周怀南家里,找到了周怀南,周怀南吭吭唧唧的,就是不表态。周怀南的老婆估计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对周怀南说,做人不能太缺德,要有点良心。”龚师傅说。
“周怀南的老婆给周怀南说了三条路。第一条路,做个最好的人,也是最简单最容易的一条路,就是轻松点个头,把美女放走。第二条路是做个中等好人,就是想方设法把我弄过来。第三条路就是做个什么都不管,让美女的父母不断地找,让周怀南在家里和厂里都不得安宁的人。”龚师傅说。
“周怀南的老婆思路很清晰啊。”我说。
“是啊,可周怀南就是不动。他老婆好言相劝说,美女又不是技术骨干,把美女放了吧。再说了,美女要结婚,要生孩子,留在厂里也没有太大的价值,也不是非留不可,就成全他们吧。”龚师傅说。
“周怀南呛了他老婆,说厂里的事,要她别乱插嘴。他老婆就不敢吭气了。对他老婆说的三条路,他也不表态。”龚师傅说。
“美女的父母虽然很生气,但美女在周怀南的厂里,还要指望周怀南把我调过来,就只能每天陪着笑脸,不停地找周怀南说好话。有一天,县里的领导到厂里来。美女的父母就要找县领导,周怀南要别找,说一定想办法解决我们的问题。”龚师傅说。
“周怀南陪县领导喝酒去了,到了晚上,美女的父母又去周怀南家找周怀南。周怀南又忘记了白天说一定想办法解决的话,又打起了哈哈。”龚师傅说。
“这下周怀南的老婆就烦了,她破口大骂周怀南。说周怀南不是个东西,人家三番五次上门,礼品也送了,钱也送了,一大把年纪三番五次来说好话,这么简单的事,就是不愿意办。你是不是要人家的女儿陪你睡觉,你才能办啊?”龚师傅说。
“周怀南的老婆说,我告诉你,周怀南,做人不能太缺德。如果我下次看见人家还来我们家求你,你就别回家了。你外面小妖精多,你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你也用不着回这个家了。”龚师傅说。
“周怀南的老婆说,你别得意洋洋,把我惹急了,我就跟你离婚,我就去告你,让你厂长当不成,让你去坐牢,让你去吃枪子。你这个王八蛋,有胆量你跟我滚出去。”龚师傅说。
“多年后,美女告诉我,周怀南不是个东西,总想打她的主意。周怀南还露骨地跟她说,只要把他陪好了,他就可以马上放人。”龚师傅说。
“美女还告诉我,我们在一起上技术培训班的时候,周怀南就找过她,想要她陪他。周怀南之所以安排美女去培训,就是想打她的主意。”龚师傅说。
“她想调到市纺织机械厂的事,就上班硬着头皮找过周怀南一次。周怀南在办公室里,就想对她动手动脚。她后来再也不敢找周怀南了,所以,每次找周怀南,都是她的父母一起去。”龚师傅说。
“美女看起来文静柔弱,但骨子里非常坚强,她从来没有让周怀南得逞。甚至宁愿辞职,也愿意跟我一起走。”龚师傅说。
“那后来呢?”我问。
“周怀南一直不办事,美女的父母也搞烦了,连副食店都不开了。就整天跟着周怀南,周怀南到哪,他们就跟到哪。弄得周怀南见领导、见客户,甚至跟小妖精们幽会都不方便。”龚师傅说。
“但周怀南不想便宜我们,说具体一点,就是不想放美女走。不解决问题,美女的父母又总是跟着他。他没有办法,就同意了他老婆说的第二条路,做个中等好人,想方设法把我弄过来。”龚师傅说。
“那周怀南是怎么弄的呢?”我问。
“对于周怀南这个王八蛋来说,办这个事就容易多了。他直接打电话给月光县企业局局长,让企业局局长跟他一起到市工业局去,让市工业局局长打电话给市纺织机械厂厂长,把他们请到酒店,大吃大喝一顿,每人给了一点礼品,就OK了。”龚师傅说。
“什么十年内不得调动,都是鬼话啊。”施部长说。
“虽然有点遗憾,但不管怎么说,我来到了月光县,来到了恋人身边,走进了奋进机械厂。”龚师傅说。
“我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开始熟悉各种机械设备,我暗暗发誓,一定做一名出色的技术工人,努力把工作搞好。让美女一家不小瞧我,让周怀南对我刮目相看。”龚师傅说。
“施部长说得对,我入赘了美女家,成为名副其实的倒插门女婿。我们结婚的房子是美女家的,我们的婚礼举行了两次,一次是在月光县,一次是在我们老家的县城,都办得很体面,很热闹。我记得施部长当时喝了不少酒,还差一点把我灌醉了。”龚师傅说。
“龚师傅,您家里能接受你在月光县安家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