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胸口,单膝跪在床前,手指颤抖的握住席宁有了尸斑的手。
凉意如附骨之蛆浸透脊髓,浓重的愤怒和悲恸一起袭来,压垮了他一直挺拔不屈的脊梁,也压倒了他活下去的信念。
毁灭吧。
她都不在了。
这一切,对他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毁灭吧。
拖着所有人,和他一起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地狱,一起永世不得超生。
青年眼底的情绪浓稠可怕,波光潋滟的眸子没了光亮,神情冷峻冰冷,威压恐怖骇人,似乎是陷在了某种阴暗的情绪里无可自拔。
温热的手心贴在了冰凉的手背上,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光滑如玉的肌肤,带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炙热的温度驱散了那些噩梦般的回忆。
沈容湛怔怔抬眼,对上席宁有些担忧的目光。
“你……想起什么了?”席宁犹豫的开口。
沈容湛的神情不对,可能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但她怕他是想起了她死的场景,故而这句话问得十分犹豫纠结,生怕一不小心踩雷。
可惜小心谨慎也不一定能驶得万年船。
年轻俊美的青年鸦羽低垂,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遮挡住了眼里的真实情绪。
他嗓音微哑,低低沉沉的勾人心弦。
他说:“如果我早一点回来,你是不是就不会自杀?”
席宁:“!”
它来了它来了!
送命题它来了!
她果然还是逃脱不了。
席宁故作深思,漆黑的瞳仁剔透莹润,细碎的光芒轻闪。她看着沈容湛的目光专注又认真,深情得好像在看着此生唯一的挚爱。
“如果我的答案会令你感到自责,那么我宁愿不是。”
温公馆。
身着一袭素色格子旗袍的温绾玉一边把包挎到肩膀上,一边走出铁艺大门。
她站在大门口,等待着少帅安排的人来接送她去学校。
与父亲的惴惴不安相比,她就显得随遇而安了。
黑色汽车姗姗来迟,温绾玉惦记着上课时间,也没看驾驶座上的人,拉开副驾驶座,利落的坐好。
关好车门,她低眸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柔声催促:“我今天有早课,能麻烦先生开快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