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同马公关系甚好,他们几个实打实的北大高材生哪晓得马国栋这号人,马公没诧异,反而欣慰,普通人眼中,他老位高权重,地方上根底浅薄的省部级大员进京批项目,得屈尊降贵奉承着。
可马公清楚,自己老头实在难入老叶家人的法眼,老叶家两代人全是部队鹰派集团的领军人。
尤其叶家老爷,硕果仅存的共和国元勋,只要有口气,那位入主中南海多年的老人,头上顶着的最高军事领导人头衔就隐含很大的水分,好比那位京派大佬退居二线有些年头,每逢两会,仍有大批门生主动登门汇报工作。
这便是根深蒂固的影响力。
三十多个省的一把手换遍了,为何军队岿然不动,〖答〗案一目了然,如果京城政治圈的闲人们硬要把共和**政界刮分派系,诸如京派、海派、学院派,部队派系的象征毫无疑问是叶家。
“我从小科员开始熬,何年何月熬到头儿。”周晓鹏插话,苦苦一笑,的确有感而发,却招来同伴们的调侃,也是,国务院的公务员,一各康庄大道摆面前”悲叹个屁,几个男人说笑”时不时展望自己的美好未来,且不忘窥视叶的表情变化,却未能捕捉一丝一毫的自卑或羡慕。
估摸几人挺失望,独独马公出奇沉默,举止拘谨。
马公深谙言多必失的道理”更何况清楚貌似平庸的叶,拥有多吓人的身份,哪有自恋自夸或互相吹捧的闲情逸致。
直至温彤那伙人离去,叶陈雪随后离开,马公如释重负,倒了杯免费的柠檬水,一口气喝完。
“晓鹏,咱俩是兄弟不?”马公突然问”神色凝重,旁边的周晓鹏正纠结陈雪为嘛撇下他追着叶离开,被问的一愣,缓慢点头。
“那听我一句话,从今儿开始跟陈雪断了,别再有非分之想。”马公凝视周晓鹏道,刘思勋李慧健美男同时错愕,一个个琢磨”老马出去接个电话后,开始反常,说这话更是天马行空的,让人无法理解。
“为啥啊?!”周晓鹏瞪眼质问,误以为老马别有用心。
被误解的马公苦笑沉吟,难把话挑明,他唯有模棱两可道:“晓鹏”你自己选择吧,有一天你后悔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就行。”
周晓鹏皱眉,无言以对,马公按着桌面站起”朝同伴们点点头,大步离去,剩下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纳闷儿马公到底怎么啦。
接下来几天”叶的生活一如既往平静,除了每天早早起床翻墙深入圆明园,其它方面,依然重复一年来平凡近乎平庸的生活,假如叶正儿八经的普通人,既看不到希望,又不至于绝望的生活,确实像道无形枷锁,束缚野心,滋生惰性。
一旦习惯了这种平庸,何谈雄心壮志。
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人绝非没有理想和抱负,只是往往被生活羁绊,不得不堕入平庸,整天为柴米油盐吃穿住行精打细算的人,最大的野心恐怕就是从每月的微薄工资中拿一部分去买彩**。
哲人说苦难是最好的大学。
悲哀的是,多数草根在这所大学徘徊到死拿不到毕业证。
不过,对于从出生那天注定难以平凡的叶峥嵘,寿似平庸的生活和百年北大一样,使他领悟从前没有领悟的真谛,载起金丝边眼睛的他,遮掩了曾经的锋芒,也为他添几分更为厚重的沉稳。
今天上午,温彤在北大礼堂为毕业生演讲,博得阵阵掌声,叶照常上班,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傍晚,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晚霞透过玻璃窗,映入单身宿舍内,驻足窗边抽烟的叶,穿戴整齐,笔挺淡灰色衬衣扎入质地绝佳的修身长裤内,皮鞋铮亮,身形挺拔健硕,英姿飒爽,这行头完美体现叶出众气质。
明眼人从衣裤质地,轻易辨别不是陈雪送的杰克琼斯,叶说今晚舞会不给陈雪丢人,他所谓的不丢人,绝非穿身顶多算寻常学生眼中的品牌货去得瑟,衣裤鞋全是温彤昨天派人送来的。
由此可以断定叶身上的衣服必然贵的令普通人咋舌。
好马配好鞍,宝剑赠英雄,叶天生的衣裳架,穿昂贵衣服,一点不糟蹋,看时间差不多,离开单身宿舍,下楼,走向未名湖畔,今晚的毕业生的露天舞会设在这一洼幽静的碧水边。
叶走近湖畔的露天舞池,璀璨星光和一盏盏彩灯交相辉映,五彩缤纷,音乐早已回荡,陆续入场的精心装扮的男女,三三两两聚集,聊天,谈笑,合影留念,还没有人步入场中翩翩起舞。
叶边走边感受这气氛,眼底涌现一抹伤感,思绪飘入千里外的西大,飘回曾经的岁月,算起来,他同样该步入大学最后一个环节……毕业,可惜,牵扯他心弦、驻留他美妙回忆的哦口宿舍已然人去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