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请二字一出,众人惊惶失色,看向顾怀疆。
他身为东灵的一品大将军侯,连面见宁帝都不需要跪拜,那双铮铮铁骨的膝盖,岂能随意跪旁人?
熏池此举,分明是故意羞辱顾怀疆。
顾怀疆主动提出跪请,显见是为了宁帝豁出自己的尊严不要了。
这般惊人举动,连二皇子眼中,都隐有泪意。
“父亲,不可!”
不知是谁高声疾呼,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顾怀疆衣袍一揭,身子笔直地跪下。
那双膝盖尚未落地,忽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托住,怎么也无法向下。
众人惊愕地发现,熏池在半空中一抬手,一股旋风似的东西托住顾怀疆的身躯,慢慢将他的身体扶直。
熏池满意地撇撇嘴,“罢了罢了,你有这份心我就满意了,不必你跪了,日后照拂好我的玉扶是正经。”
他的玉扶。
在座之人面色各异,顿时听出了熏池的弦外之音。
他是为了日后玉扶在顾侯府好过,所以不愿意得罪顾怀疆,可见玉扶多受他的宠爱。
他此番下山,难道是为玉扶来救治顾怀疆的?
昨日在宫中见顾怀疆还是一脸病容,玉扶和顾述白都在旁搀扶,今日竟可以自行走动了。
二皇子眸中一亮,看玉扶的眼光更加不同了。
熏池起身拍了拍屁股,“走吧,进宫。”
天枢和玉扶陪着熏池进宫,顾述白一道随行,顾怀疆等亲自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人都走后,顾宜气鼓鼓道:“医神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昨儿晚膳吃鸡腿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为何今日就要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羞辱父亲?”
顾怀疆却没有半点受羞辱的气愤,“医神帮了我们顾侯府这么大一个忙,即便他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又何须在意?”
顾宜想了想,“好吧,他也算救了父亲的性命,让父亲跪谢救命之恩也罢了。”
“笨蛋,父亲说的不是这个大忙。”
顾酒歌用折扇一敲他的脑袋,“父亲说的是给陛下解毒这件事,这件事若由顾侯府出面,将来我们就很难从夺嫡的斗争中跳脱出来。现在由医神出面,他是世外之人不涉朝政,想怎么治怎么治。陛下性命能保,顾侯府也能脱身,岂不两全?”
几个小的听得一愣一愣的,顾宜恍然大悟,“原来大哥说只能医神来解毒,是这个意思!”
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顾酒歌看他一眼,暗暗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