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晋的每一句话冯依依都不信,与之前那个沉默寡言的林家庶子相比,现在的林晋面上多了病态的疯狂。
“我不会骗你,现在就带你去看。”林晋不为所动的拖着挣扎的冯依依。
长长走道阴暗,回荡着冯依依的拍打声“林晋你醒醒,永王不过是利用你。”
“利用?”林晋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冯依依,“至少他能给我想要的,而我即使在林家做一辈子牛马,也只是同一个奴仆一样。”
从话语中,能感觉到林晋对林家深深的恨意,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自己的家人。
冯依依趁机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两步“孔深跟过永王,出事后关进顺天府,你可知道后来?”
林晋不语,当初与孔深只有一次接触,就是掳走桃桃那次。
“没人去救他,”冯依依死死盯着林晋,“甚至有人给他下毒,虽然后面救回来,但是已经痴傻掉,再不会好。”
这件事一直被压着,从未传出。如今林晋听见,心中不免多了波澜,毕竟跟着永王,他也有自己的目的,并不想像孔深那样。
冯依依见人不语,乘胜追击“还有詹兴朝,他是永王的亲儿子,可见永王做出动作营救?为自己摆宴席大办寿诞,可曾想过亲儿子在大牢里挨冻?对儿子尚且如此,你以为他会怎样对你?”
这些都是事实,永王心狠手辣,为了自己,说不准牺牲亲生儿子都有可能。
林晋短短一瞬的沉默,而后双手一攥,抬起一双阴森的眼睛“已经走到这步,回头已经来不及。就算同永王与虎谋皮,也比在林家受欺压好。”
冯依依心中生出无力,再多的劝说似乎也没用,林晋对林家的恨意大概由来已久“总说林家如何,那我和桃桃可有做错什么?”
“你们,”林晋显而易见的想躲闪,“你要怪就怪娄诏,他一直追着王爷紧咬不放。”
说着这些话,林晋心里不是没有松动。冯依依无辜,他何尝不知道?只是他想要翻身,永王答应过的,一朝变天,他便是林家家主。
到时候,他再补偿冯依依母女俩便好。
想通这些,林晋心中的那一丝松动消失,重新拉着冯依依往前走。
冯依依不再说话,也不挣扎,留着力气往前走。
很快,前方出现光亮,那就是走道的尽头。
冯依依走出来,面前是一处开阔的大厅,金碧辉煌。一时间,她无法找到语言来形容。
正对着的是一处巨大汉白玉石墙,约莫八九丈高,上头雕刻着一条腾飞的巨龙,龙身雄武,祥云相伴。
石墙前一把纯金王座,遮挡在琉璃珠串后面。往下八九级玉阶,就是宽平的殿堂,摆了一座一人多高的九龙衔环翠玉香炉。
波斯花毯从王座铺陈而下,沿着石阶,托着香炉,一直到了一方巨大的方形水池旁。水池上撒了一层新鲜的玫瑰花瓣,将水映得有些瘆人的红。
“地下宫殿?”冯依依齿间冒出这四个字,不由往前走了两步。
身处的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大铁笼,她抓上铁栏往外看。
这样的巨大殿堂,两人变成渺小的蚂蚁一般。
“怎么会是这样?”林晋几步到了铁栏前,伸手晃着铁栏,眼中全是匪夷所思。
冯依依冷冰冰看过去,见着林晋在铁栏前来回寻找,在找出口。
“咔嚓”,方才走出的门道,此刻落下一道铁闸,将两人彻底封在这一处牢笼。
林晋瞪大眼睛,跑回去狠命拍着闸门,大声喊着“来人,来人!”
没人回应,只有他的呼喊在走道上传得老远。
回头,林晋见冯依依正在看他,麻木地没有情绪,像在看一个疯子。不似往日,她好看的眼中会带着光芒,然后轻轻叫他一声“表哥”。
“我,我肯定能带你出去。”林晋心慌了,以至于说话已经开始发颤。
忽然,走道里有了动静,好似是低低的哼哧声。
林晋脚步不由后退,很快就撞上铁栏,再退不得,一双眼睛惊恐的盯着铁闸,嘴唇忍不住抖着“不,不会……”
冯依依听不清林晋在嘟哝什么,只是觉得走道的声音像她在石室中偶尔听到的一样。
很快,那东西走到了铁闸处,一双绿莹莹的眼睛令人恐惧,锋利的爪子狂躁拍上铁闸,“哐哐”。
是一头巨大的黑豹,正龇着獠牙发出阴冷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