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
夕阳无限,残阳似血。天边流岚重重叠叠,姹紫嫣红。仿佛一道道浮光锦,美不胜收。
佑儿见我起来,冲到我怀中,甜喏道,“娘亲,我和阿慕在下棋,你也来看看。”
“阿慕?”我挑眉,看着葡萄架下的“慕长安”,对他点了点头,“你给他起了名字?也好,要对阿慕好一些,因为他是你的朋友。”
佑儿轻轻点头,露出一丝笑意,拉着我的手,走向葡萄架。
只见阿慕站起身,白衣染着夕阳金边,露出俊逸的光晕来。
哪怕没有灵魂,盯着慕长安的皮囊,阿慕也得了三分仙气。如果真的慕长安在此,该是多么夺人心魄?
“娘亲看,阿慕已经学会了围棋,而且还下得不错。孩儿只教过他一次,他便能和孩儿对峙这么久了。”他开心不已,捏着我的手心,得意道,“不愧是本少创造的,慧根极深。”
阿慕憨厚一笑,对我点头施礼。
我摸着佑儿的头发,静静看二人对弈。黑白子在棋盘来回,排兵布阵。佑儿翘着嘴角,心情极好。
“娘亲可要下围棋?”他转过头,调皮地看了我一眼。
我摇头,只摸着他的发丝,浓浓道,“看你下棋,我就开心了。”
他这才放心,又投入了新的战局。
“夫人,该喝药了。”陵鱼走到身侧,盘子里端着白瓷的药丸。而里面的液体,依旧是淡蓝色。
我看着陵鱼苍白而美艳的脸,还有那带着病态的身躯,眉心一紧。
“娘亲快些喝了,您最近头疼,这药是佑儿亲自炼化的,应该有效。”佑儿接过陵鱼手里的汤碗,递到我唇边。
我竭力忽略掉佑儿眼中的期许,淡然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我知道这不过饮鸩止渴,终究改变不了我的命运。但是,为了佑儿安心,我不得不装出极好的样子来。
佑儿这才回过神,投入新的战局。
喝过那药,竟有昏昏欲睡之感。我靠在佑儿肩头,不一会儿就眯上了眼。
慕佑安收敛起嘴角的轻松和笑意,冷冷放下了棋子。他忽然变得高大,站起身将我抱在怀中,慢慢朝卧室走去。
阿慕站起身,想接过我,却被慕佑安冷冷制止住,“别忘了你的身份,本少能够赋予你生命,也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滚。”
阿慕目瞪口呆,他不可置信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丝悲哀。
他只是没有灵魂的影子,存在伊始,就是要无休止地保护慕佑安怀中的女子。唯今,他不过想履行职责,却被慕佑安狠狠呵斥。
执行慕佑安的命令,是对他来说唯一正确的事,可不知为何,看着那女子的容颜,心中就闷闷地疼。
翌日清晨,当我醒过来,手被佑儿紧紧握住。
难道他就这样守了我一夜?我明明只是想睡觉罢了。
我心中愧疚不安,伸手摸着他的发,一时无话。
“娘亲醒了?”佑儿撅着嘴,有些歉意道,“娘亲头疼病重,也不告诉孩儿。娘亲总把委屈往肚子里咽,难道不知道讳疾忌医的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