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真替她拭去鬓边的细汗,眼睛亮晶晶的:“我喜欢你这样看我。”
冰轮顺势吻了吻她的手指,笑问:“我怎样看你了?”
“我不知道。”莲真皱了一下鼻子,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声音却愈来愈低:“好像。。。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害人家心跳得好快。”
“我害你心跳好快,你却美得令我要窒息了呢。”冰轮凑近她,亦在她耳畔低声道:“我真想你一整夜都能陪着我。”
莲真心中羞意大盛,却又倍觉甜蜜:“你骗人。”
话犹未完,冰轮已欺身上前,温柔封住她双唇,莲真顺从的闭上眼睛,唯觉她呼吸香甜,唇舌温软,双手不由自主的伸向她的脑后,将她圈得更紧。
顷刻,冰轮放开了她,低声笑道:“我可没骗你。”莲真软软的伏在她身上,漆黑如绸缎般的发丝凌乱的散落在她胸前,待两人喘息平静下来,她柔声唤道:“冰轮。”
“嗯?”
“你说,要是皇上以后长大了,开始亲政了,我们是不是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冰轮绕着她发丝的手指微微一顿,迷蒙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似怕莲真不乐,她笑了一笑,很快岔开了话题:“今儿宗荟又进宫了么?”
“是啊,她去了我宫里,跟我说了半天话儿。”
“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随便聊了些琐事,她问起了闻樱,我想着我那里还有些蜀州来的东西,就让她带了些回去。”
冰轮皱眉道:“她问英王妃干什么?”
莲真便把她们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冰轮道:“其实你不必每次都见她的,以后除了节日间的朝宴,能不见就不能罢。”
“可她是你嫂子啊。”莲真用手肘支起身子,不解的看着她:“冰轮,你似乎很不喜欢她,不仅仅是她,你几乎不愿在我面前提及你任何一个家人,不说一丁点有关你过去的事情。”
“我没有不喜欢她。”冰轮道:“只是觉得那些没什么好说的。”
“怎会没什么好说?”莲真道:“所有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所有我的事情,我都想跟你分享。”
冰轮避开她的目光:“关于我家的事情,你应该早从别人口里知道了吧。”
“那是别人说的,我只想听你讲嘛。”莲真看了看她的脸色,突然有些小心翼翼:“我知道像你们这种世家巨族,家人之间的关系肯定很复杂,冰轮,你以前在家里。。。是不是过得不好?”
冰轮愕然,反问道:“为什么过得不好?”
莲真道:“那大将军疼爱你吗?”
“还好,他对我不错。”冰轮语气淡淡的:“只是他更希望我是个男儿吧。”
“为什么?他不是有三个儿子吗?”
冰轮耐着性子解释道:“他希望有一个嫡出的儿子承继霍家家业,我母亲家世清贵,是他的原配夫人。”
莲真点点头,她听人说过,霍牧现在的夫人傅氏,原本只是一名侍妾,因生了霍淞和霍泽两个儿子,所以一向较为得宠,冰轮的母亲王夫人病逝后,这傅氏便被霍牧扶正了的。
“其实,我母亲最初也生了一个儿子,后来又生了我,听说那段时间,我父母非常恩爱。”冰轮望着帐顶,眼神有些空洞:“可是没过多久,那个哥哥就夭折了,我父亲特别伤心,从此渐渐的,就对我母亲越来越冷淡了,我进宫后,她身体也越发不好,最后竟郁郁而终。”
莲真看着她,心里微微一疼,上前抱住她的头:“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我不伤心,都过去了。”冰轮语气异常平静,跟她相拥片刻,又道:“不过,你确实不该跟我说这个的,快过年了,你该认真想想到时候跟我讨什么赏才是。”
“我什么都不要。”莲真温柔的道:“只要你以后都能像现在这般对我,我就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莲真,能遇见你,是我的幸运。”冰轮注视着她,忽然道:“你的出现,对我意义重大。”
“我也很幸运。”莲真心里甜甜的,呢喃着道:“我觉得,我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只为遇见你,只为爱上你,跟你之间的一切,好像是上辈子就注定了的。我现在还记得那晚的月光,那凄清的箫音仿佛还在耳边萦绕,你站在太液池畔,风吹起你的长衫,好像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令人怦然心动,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雪下得更大了,有如漫天柳絮在空中翩翩飞舞。莲真伫立在寒风中,回身望去,廓檐下一盏盏罩着红丝罩的牛角灯,散发着暖红色的光芒,灯下红绦子上挂着的美玉,也轻轻随风晃动。她想到里面已经睡着的人,嘴角浮起一丝甜笑,心里就如同那灯光一样柔柔暖暖。
童介在旁边小声催促:“主子,快上轿吧,小心冷着。”莲真随口应了一声,又眷恋的回头看了一眼,低头上了暖轿。
回到撷芳宫,便有小宫女上来,替她解下银狐披风,又递上热热的奶茶来,莲真喝了一口,便令横波等人去歇息,只留下宝贞在暖阁内陪侍。宝贞按照她的吩咐,从橱柜中取出一只青玉匣子,放在她面前的炕桌上。
莲真双手缓缓打开,宝贞站在旁边好奇的瞧着,却见那匣子里放着各色针线等物,还有一只绣了一半的明黄缎平金银彩绣龙纹荷包,不禁诧异:“主子什么时候绣了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