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轮到庆王沉默。
这个世代,自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使这个君臣之间的关系,可以用叔侄来说,也不会成为那一个例外。
明德帝虽然糊涂,却对几位兄弟不差,有忌惮,但还不至于下狠手。
子肖父。太子很像明德帝,却比明德帝更加仁善。
或者说,胆小。
“那个胡女死了,常公公也被立斩于酒肆,传信的小太监一头撞死在太子面前。现在宫里,知道皇上驾崩真相的人,只怕死的死,走的走,那虎狼之药究竟出自谁之手的真相,就要永远藏在那几人心里头了。”
庆王拟好了需递给太后的折子,虽仍旧在末尾恳求太后能尽快允许他回朝,但心里头早已不抱任何希望。
诸王回朝,只怕那些一心想把太子送上帝位,借此把持朝政的家伙们,都要夜不成寐。
“丘家如今的手已经越伸越长,过去还只是送小娘子入宫,不是为妃为嫔,就是与诸位大臣家联姻。自皇上为太子聘丘氏女为太子妃后,丘家的动作越来越频繁,野心已显。可皇上和太子似乎被一叶障目,丝毫不知。”
陆庭眉头微蹙。对于朝堂的那些明争暗斗,他向来并不关注。可丘家的动作一日比一日显眼,如今将依附丘家的桂氏都当做棋子往各地安插,更是光明正大地在向所有人传达自己的野心。
桂二十一郎这枚棋子,可以动,也可以不动。刺史府和太守府都有庆王的人,只要桂二十一郎有小动作,庆王府都能得到消息。
“丘家不愿让诸位王爷回朝,怕的就是……”
“怕的就是本王回朝后,夺了赵贞已经快要坐到屁股底下的龙椅。”
有人站在门外,灰色的兜风遮住了全身,身前躬身站在两个庶仆打扮的男子,微微侧过身,让出身后的人。
风吹起书房内的香烟,袅袅向上,不一会儿就被风吹散开。
那人直起身,伸手放下遮住大半脸的兜帽。
元王是先帝在世时最小的儿子。
彼时,陆庭虽对自己的身世已有怀疑,可对世人而言,元王才是先帝幺子。
作为先帝最小的儿子,一个“元”字,代表了先帝对这个儿子全部的疼爱。
元,为初始,为一,为首。
先帝还曾说过“此子肖我”。
如今,这个肖先帝,又与明德帝和庆王有几分相像的男子站在了书房门外。
“兄长,若弟弟真要夺了那张龙椅,你可会助我一臂之力?”
年轻的元王如是说。
*****
陆庭出了书房。他在庆王府自有院子,往日伺候的下人女婢也都候在了院中,只等着郎君归来。
不过才起轿,陆庭忽的问:“同我一道回来的那位郎君,住在哪儿?”
“在西厢院。”
“去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