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今天这种情况,没碰上一千,他们也碰上过八百。
这也没办法,谁叫他们书院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李师叔,修真界的小门小派们,要不是依附着大门派大宗族,要不就得夹着尾巴做人,就算碰上像今天这种事也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不过明哲保身,也不意味着他们书院山长是能任人贬低欺负的。
郑温良上前一步,风度翩翩地行礼:“敢问道友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青年虽然笑,目光却落在了乔晚身上,“阁下想的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呗。”
这话,就连温和没脾气如郑温良,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善道书院。
袖子里的菩提子冰凉如水,乔晚却没看出言挑衅的那两个青年,目光隔着人群,落到了卢德昌身上。
卢德昌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可能是从刚刚起就一直在留意着乔晚,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乔晚抿紧了唇,不自觉地摸上了剑。
不平书院其他弟子也都怒目而视,一个个差点儿气红了眼眶。
就在这气氛剑拔弩张的一瞬间,李判不疾不徐地声音突然传来,“走了。”
不平弟子纷纷傻了眼:“师叔?”
李判不为所动,低声道:“走了。”
郑温良急了。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之前羞辱羞辱他们,他们忍气吞声也就罢了,但这都折辱到山长头上去了!山长可不是他们书院的牌面吗?
李判嗓音还是很沉稳:“狗咬人,你难道还要与狗置气吗?”
“大胆!”善道青年脸色也跟着变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判脸色平淡地看了过去:“阁下想的什么意思,就是我什么意思。”
男人两眼狭长,眼尾微挑,眼神幽深。
看得善道弟子心里莫名心虚。
这……这不就是个听都没听过的无名小派们,怎么这眼神……
这眼神倒不像是什么小门小派出来的,倒更像……
青年猛然惊醒。
这眼神更像是从战场中杀出来的!
想到这儿,善道弟子额头上几乎不受控制地冒出了点儿冷汗。
李判表情毫无变化,透过面前男人的眼神,好像能看见炽热的风,夹着血气硝烟,呼啸着吹过了横尸遍野的古战场。
但等那善道弟子一一个激灵,想看个清楚的时候,刚刚那感觉却已经消失了个无影无踪,面前站着的还是那个青袍白履,平平无奇的中年修士。
可能是他看错了。
一个小门小派的长老,怎么可能有这种淌过战火的眼神,
善道弟子回头看了眼卢德昌,眼见卢德昌还是没发话,定了定心神。
“贵派这意思是不满我们善道书院,”善道弟子目光掠过乔晚手里的剑,冷笑,“贵派还想在这儿和我们动手不成?!”
李判看了一眼面前这善道弟子,低声道:“不是我们想和贵派动手,我相信,贵派应该也不想和我们动手。”
“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们不敢动手的?”
李判沉声:“最后那一刻钟贵派看在眼里,心里定不好受。”
“贵派要是在这儿和我们动起手来,我们不平书院落败事小,但这要是落在别人眼里,说不定就成了贵派输不起,毫无儒门名教之风范可言。”
不说就算,一开口,这一句话快准狠,稳稳地戳中了善道书院的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