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阗笑道:“有劳张君动问,伊奴毒去迎接国师了。”
张放扬扬眉,正想说什么,身后倏然传来一个如冰雪消融成叮咚泉水般欢快的声音:“父王,我回来了。”
任塞那垂垂老矣的面容,突然散发出一种难言的光彩,一瞬间仿佛年轻了好几岁,张开双臂,笑容可掬:“我的娅莎、我的小羊羔回来了。来,过来,拜见汉使张君……”
娅莎?!
张放微微一震,脑海里飞快闪现一个精灵般少女身影。那帽兜下半张美玉似地笑脸,那篝火旁的低语,那玲珑的鸣音。还有,都赖水畔,那纵驰的小小身影与细嫩而尖长的呼喊:“张放——你记住——他年——我、必、嫁、你——”
张放慢慢转身,王宫白玉拱门下,一个身着纯白貂裘,却丝毫不显臃肿的少女,婷婷玉立,两手交扭着,直直望过来。
俩人对视足足五息,同时泛起笑容。
娅莎双手反背,蹬着小鹿皮靴,似走更似跳接近,仰脸朝张放一笑:“张放,你高了,壮了,不过……还是跟当年一样俊。”
娅莎一开口,至少有三个人脸色变了。任塞、屠墨、贝色齐声道:“娅莎,不得无礼,这是汉使!”
现在的张放,不再是当年那个半隐瞒身份的列侯世子了,他不但是大汉富平侯、是朝廷的光禄丞、更是代表大汉天子西巡的持节使者。他的身份与级别之高,在汉朝历代出使者中,只有当年的长罗候常惠,才能与之相比。
这么高级别的汉使,你一个邦国的居次(公主),居然直呼其名,这可是犯了汉人忌讳的。
不过,谁也不知道,张放可能是整个大汉帝国最不在意被直呼其名的贵族了。
张放只是笑了笑:“这里不是汉境,入乡随俗。而且名字本就是用来称呼的……娅莎,很久不见,长成美丽的天鹅了。”
张放此言一出,任塞、屠墨、贝色都先是愕然,随后相视一笑,眉毛眼睛都在乱动。
娅莎笑靥如花,背着手,绕着张放转了两圈,说了一句:“张放,你没有失信,你果然回来了。”
面对率真的草原少女,在推崇矜持的大汉待久了的张放,一时都有点不知如何应对——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汉使。
就在这时,张放听到一声重重哼声,目光越过娅莎,看到是一个面色不善的康居贵族青年。
张放目露征询之意,但并不开口。
身后传来抱阗的呼喝:“呼珊,快来拜见汉使。”
那青年昂然上前,微微欠身,但神情据傲:“我是迭利部小王抱阗次子,右都尉,呼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