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阳阿公主府再次接待天子刘骜,不过这次身边没了富平侯相伴——张放这会正忙得不可开交,哪有空陪天子宴戏?何况太后已不止一次警告他,不要跟皇帝游幸。上次去了一趟阳阿公主府,差点被太后秋后算账,出使在即,张放自然不想再刺激这护犊子到没理智的停经综合症妇人。
于是乎,刘骜只能自个偷偷出宫——这可怜天子,也是这几个月被夜郎叛乱弄得焦头烂额,差点神经衰弱,压抑了太长时间。直到拿出应对方案,事件解决在望,绷了太久的刘骜,决定出宫放松一下。就算被太后知晓,顶多训斥一顿,还能怎么着?
在阳阿公主府里,刘骜再次欣赏到了那令人拍案叫绝的舞姿。
临走之时,当阳阿公主再次询问:“可有入得陛下眼缘之人?”
刘骜摸着下巴嘿嘿一笑:“那个粉裙女子舞姿甚美。”
阳阿公主心领神会,欠身施礼:“必教陛下如愿以偿。”
刘骜前脚刚走,阳阿公主就召来家令赵临,微微一笑:“恭喜家令,赵氏时来运转了。”
同一时刻,后院厢房之中,宜主一边卸下妆容一边惆怅不已:“他没来!他没来……”
身后的宜人委委屈屈:“阿姊,会不会是我上次坏事……”
“没有,别多想。”宜主回身轻抚一把小妹嫩得可掐出水的脸蛋,脸上漾起异样的光彩,“那一次,很好……很好的……”
“宜主可在?”门外传来一个男声。
姊妹俩同时按胯屈膝行礼:“拜见阿翁。”
赵临点点头,向宜人摆了摆手:“你且退下,为父有事与宜主相商。”
宜人飞快看了一眼姊姊,不敢多言,垂首退下。
宜人一走,赵临也不说话,只是负手绕着宜主转了两圈,脸上笑意愈来愈浓。
宜主低着头,看不到义父脸上的表情,只是从义父亲奇怪的举动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赵临转回正面,示意宜主坐下,满面笑容道:“恭喜宜主,好事近矣。”
宜主敏锐地感觉到什么,脸色一白,想说什么,嗓子眼仿佛被心腔堵住,怎么都说不出来。
赵临自顾喜气洋洋道:“主母有言,宫中传召宜主入侍,此非选秀,而是直接入侍……宜主,我赵氏时来运转了。”
宫中?难道……宜主脑海里闪过方才那尊客的影象,这……不可能,决不可能。
赵临喜难自禁,站起来负手回来踱步,滔滔不绝:“前次长公主那边也曾送过一位美姬,一入宫便封良使,只侍奉天子一夜,次日又升少使。宫中又有一宫女曹伟能,不过一良家子。天子幸之,不过旬月,便封美人……宜主姿容绝俗,舞伎超凡,一旦入宫,天子恩宠指日可待。哈哈哈!”
赵临喋喋不休,而宜主却低头一言不发。赵临只当女儿过于惊喜,一时回不过神,不疑有他,只顾背着手乐呵,不时叮嘱一两句入宫注意事项。
末了,赵临很正式地行了个礼:“宜主,我赵氏之兴,就拜托你了。”
直到这时,宜主才动了一下,两手平措至左胸,右腿后屈,屈膝、垂首,行了个大礼:“宜主谢阿翁多年照应。”
赵临直身抚须,生受这一记大礼,感叹之余,也深为自己的眼力而得意。一时起念,居然捡了个宝,真是赚到了——然而,他并未看到,宜主始终垂首的脸色与眼神。
赵临刚离开,好奇宝宝宜人就跑进来:“阿姊,阿翁说什么了?我看他离去时那样子,象是上回厨娘阿嬷捡到半枚玉镯那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