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采薇靠在榻上,一边儿给自己的伤腿涂药,一边儿按摩。
腿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坏死的肌肉有了好转的迹象,紫黑的肤色也渐渐的褪去,变成了紫青色,凹下去的深度也变浅了不少,一碰,能感觉出疼了。
上药时,她把红蕊和暗香打发到了门外,平时也轻易不让她们进屋来,既然是相看两相厌,还不如不看的好!
鹦哥到了青云镇,很快把周家的消息传了过来。
“主人,我看到周家人了!”鹦哥大呼小叫。
“他们在做什么?还好吗?怎么样了?”
乍听到周家人的消息,采薇还有点儿小激动,毕竟他们跟采薇一家认的关系不浅,而是采薇来到这世界上,第一个关心他们一家的外人。
“周家父子在烤肉串儿,嗯,屋里还有两个伙计,一个掌柜,嘿,生意还挺红火的……”
“周婶子呢?她还好吗?”
说起周婶子,采薇不仅想起她刚来这世上时,周婶子拎了一篮子吃食来接济他们一家子的场景,那种被雪中送炭的感觉,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您等等啊,我找找看!”
鹦哥拍打着翅膀去找周婶子了,不一会儿就将消息传了过来。
“主人,周夫人在后院儿的宅子里跟人说话呢,您猜猜看,她跟谁说话呢?”
采薇“哦”了一声:“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鹦哥卖关子说:“岂止是认识,简直就是烧成灰儿您都能认出来的人!”
“难道是大房的人?”
采薇一下猜了出来,在青云镇,能让她烧成灰儿都认识的,只有大房一家。
“他们找周婶儿干什么?”
依她对大房的了解,这一家子找周婶儿,绝对没好事!
鹦哥说:“借钱,他们现在好像很落魄,穿的跟乞丐似的,在这儿死皮赖脸的纠缠周夫人很久了!”
此时的场景,采薇并没有看到,但听过鹦哥的描述,倒是可以脑补出来。
穆白氏哭丧着脸,哀求说:“九斤娘,您就看在跟我家老二一家亲厚的份儿上,再借我们五十两吧,要是我们十五之前不把这五十两交到律家,律夫人会要了我们一家子的命的!”
周婶子拉着脸说:“穆大娘,不是我不不顾邻居脸面,上个月你家借我家的五十两银子到现在还没还呢,我家也是小本儿经济,靠九斤和他爹一串一串的烤肉串赚银子过活的,您这样开口就是五十两,让我也很为难啊!”
一边儿的李氏上前说:“她婶子,咱们一个村住了那么多年,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家的大小和二小子,已经出去找活干了,等将来赚下钱,一定连本带利的还你们,要不,就把我家采瓶儿给你家九斤做媳妇也行,反正九斤也没媳妇呢,他不是一直惦记着采薇那丫头吗,那丫头搬到京城去了,指望不上了,去我家瓶儿也是一样的,她们是姐妹,脾性样貌都差不多的!”
“得,打住!”
周婶子一听李氏竟然肖想把自己女儿采瓶配给她的九斤,本来就不耐烦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穆大嫂,你是在奚落我吗?谁不知道你家瓶姐跟穆二赖子的事儿啊,听说前几日还悄悄在家落胎,差点丢了性命呢。我家九斤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就算娶不到媳妇儿,也断不会把些个脏的、臭的领进家来,败坏门风的!”
李氏被周婶子囊桑了一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很不好看。
换做以往,她的女儿被人这般作践,她早冲上去大耳光子一顿抽了,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人家也没编派她们,瓶儿的确是*于穆二赖子了,确实是暗结了珠胎,头几日在家中私自堕了胎,差点儿还弄出人命来。
穆白氏舔着老脸说:“九斤娘,您既然没看上采瓶儿,要不,我做主把薇姐配给九斤,我是她祖母,她的婚事原也是该由我们做主的。”
周婶子用鼻孔笑了两声,说:“穆大娘,您老人若是有本事做薇儿的主,把薇儿给我九斤做了媳妇儿,她前脚嫁进来,我后脚给您老人家送三百两银子去,若是没那本事,就甭在这儿说空话奚落我,枉自折了我们的食料。”
穆白氏被周婶子将了一军,不觉老脸一红,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老二一家子走的干干净净,现在人在哪儿里她都不知道,又到哪去把采薇那死丫头找出来卖呢?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子走进来,对周婶子说:“大娘,东西都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都动身?”
周婶子说:“让你爷爷把车套了,咱们这就走。”
说完,站起身子,淡淡的对穆白氏婆媳说:“我还要去赡养堂看看,就不虚留你们吃饭了,大娘和大嫂趁着天色还早,早些回去吧,圆儿,那五十文钱给她们,让她们留着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