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通红的眼眶中甚至已经渗出了泪来。他们目送着文轩带着简易离开,却又在文轩刚刚走出几步之后,又忍不住跟在了后面。
都是被宗门抛弃的又如何?已经不是水云宗的弟子了又如何?除了文轩,他们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依赖的人了。
“文师兄,”有人哭着恳求道,“请让我们跟随你吧!求你,求你救救我们啊!”
文轩到底缓下了脚步,回过头去,又看了看这群人。简易狠狠在他胳膊上握了几下,他却叹了口气。
文轩很清楚,事到如今,他已经对这些人没有了责任。但是从始至终,除了是水云宗的大师兄之外,文轩还一直是个无法坐视无辜者枉死的好人。
所以无论简易如何不愿意,文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尽力而为。”
短短四个字,蕴含了多大的风险?
寻找一个能让两人安全藏下的地方,与寻找一个能让这么多人安全藏下的地方,难度简直是天壤之别。更何况,只要有一个人一时不慎被那魔物发现,便可能将藏在一起的所有人通通害死。
“简师弟。”所以在说完那四个字之后,文轩又看向简易,颤了颤睫毛,“抱歉。”
简易抽了抽嘴角。文轩的目光明明白白告诉他,文轩正在因为将他也拖入这更大的风险中而自责。如果可以,文轩希望简易能自行寻找更安全之处。但是简易又怎么可能会与文轩分开呢?
“行了,”简易最终只道,“师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说罢,简易还在内心小小嘀咕了一声: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我还未见得能将你记得这么深。
文轩不知道他嘀咕了些什么,见他同意,顿时露出一个开心地微笑。
就在此时,那魔头周遭的黑雾终于与水云宗的护山大阵相撞了。一时之间,所有人耳边都回荡着刺耳地“滋滋”之声,就像是一桶开水泼到了雪地上。
在这“滋滋”中,原本犹如圆罩的护山大阵,竟然开始颤动软化。
众人的脸色都是大变。难怪这魔头能攻破青羽门的护山大阵,这黑雾竟然可以腐蚀护罩!想必如果不是因为这么做声势太大,害怕引来更大的麻烦,这魔头早就会这么做了。
“快!”简易抓着文轩的胳膊,“它快要进来了,我们必须得快!”
文轩点了点头,连忙带着众人往更深处逃去。
“师兄,你心中可已经有了主意?”路上简易问他,“你比我更了解水云宗,你知道水云宗内有哪些合适的地方吗?”
文轩正准备答话,看到眼前一个身影,忽然一愣。
他们此时刚好到了丹鼎院的附近。而在丹鼎院门前,竟然正站在祁继白。祁继白看着黑雾袭来的方向,正在望雾而叹。
“祁师叔,”文轩连忙迎了上去,一脸惊愕,“你竟然也被留下了吗?”
简易比他还要惊愕。简易记得很清楚,之前他被押在大殿中审问时,祁继白分明也是在场的,只是一直眼观鼻鼻观心,没说话罢了。结果现在大殿中所有人都被传送走了,怎么祁继白又跑这里来了?
结果简易一问,祁继白当即瞪了他一眼,“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以为我和你一样没良心吗?”
原来之前在大殿上时,祁继白见简易应对自如,显然已经有了主意,才一直闭口不言。而后他见简易逃出大殿,又有骆轻泉张笑晴等人追击,知道简易大抵会有些麻烦,便悄悄溜到殿外,想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
实际上,文轩能及时赶到,就是祁继白的功劳。如果不是祁继白的安排,在这种时候,又怎么会有人给文轩报信?结果就因为这样,祁继白硬是错失了被传送走的机会。
“这样也好。”祁继白又淡淡笑道,“我如果跟着传送阵一起走了,又到哪年哪月才能再找到这个臭小子?”
听到祁继白这话,文轩很是感动,暗道简易真是有个好师父。
简易却是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祁师叔,”而后文轩问道,“眼下情况,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祁继白反问,“能有什么办法?我连这魔头究竟想干什么都不知道。倒是你,既然这么问,想必是已经找到路了?”
文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再多绕,很快将简易之前那番话给说了一遍。
“藏起来?”祁继白闻言,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看跟在文轩身后的这么多人,皱了皱眉头。
他也发现了,藏起来不难,要藏起这么多人却是不容易。
文轩问,“祁师叔,你可想到了什么地方?”
祁继白摇着头苦笑,“怕是只有那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