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景逸对我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夫人,走吧。”
“嗯?”我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夫人,”景逸有些无奈地对我道,“你刚才不是与我说想要去见你的父亲吗?”
父……亲?
我的心高高地吊了起来。
“夫人,你刚才答应得好好的,可不能出尔反尔啊……”景逸调侃着我,“出尔反尔是为上位者的大忌。”
“嗯……”我本就十分犹豫不决,被他推动了一下,更是在选择之间摇摆。
景逸又添了一把火:“何况,你就不想见到你的父亲吗?”
“想。”我喉头滚动了一下,吐出了这个字。
我答应的瞬间,我忽然意识到,我中计了。
因为景逸知道我会感知到他使用的术法,所以他断定我会屏蔽掉他的话。
而又因为我什么都听不见了,这当中他说了什么也无关紧要了,所以他趁机提出了之前他不会提的问题,并迫使我接受它。
不,不是迫使,是诱惑。
他卸下了我一层防备之心,而后拿出了现在对我而言相当巨大的诱惑:你想不想见你的父亲?
我就说,像景逸这样道行高深的老狐狸,怎么会露出这么蹩脚的马脚,让我发现他对我用了术法?
然而明知是个深坑,我也是要往里面跳的。
我也知道离开了这个房子对我而言十分危险,但是我无法抗拒这个巨大的诱惑。
“那便走吧,夫人。”景逸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像是邀请,又像是挑衅。
我顿了顿,还是跟随着他的步伐,离开了。
……
景逸将我领到了一个房间里,房间内放着一张棺木,而棺木边还站着一人,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许久不见的老熟人。
“梁玺师伯?”我诧异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来看我。
“师侄?”他脸上有些惊讶,“谁带你来这里的?”
“是我,”景逸笑眯眯地站在我身边,“又见面了。”
“哦,是你啊……”梁玺转过身去,脸色有一瞬间的奇怪,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的气色比我上次看到他还要糟糕许多,老态非常明显,如果不是我已经知道他今年不过四十有余,我会以为他今天已经六十了。
除了老态之外,他身上还有一层死气。不是上次我看到的那种被酒色掏空身体之后的虚浮,而是黑云罩顶的一股死气……
“梁玺师伯,”我问他,“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中天界?”
“呦,连中天界都知道了,小丫头片子长大了。”梁玺对我开着玩笑,却因为他的身体状态,这个玩笑有气无力,让我更加感到担忧。
“长大也好,”梁玺悠悠叹了口气,“长大了,师弟就不会担心了。”
“来,”梁玺让我过去,“正好你过来了,就看看他吧。”
“花朝,睁眼,看一看你的宝贝女儿。”
我像个木偶一样走过去,每一步都机械得要命,胸腔里的那颗心忍不住震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