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胜雪,落在叶如陌眼眸里咯着生疼。怔了一瞬,眼泪莫名流了出来,他终于来了。
奚辰宇脚步向后退了几步,语气里多了一丝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出来了?”
奚辰逸淡淡一笑,却笑得苍凉和几分悲壮,“皇兄,你以为你安置了人?臣弟就不会?”
奚辰宇冷哼一声,望向神情里有几分落寞,却带着一丝狠绝的奚辰逸,轻声说道,“老七,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惺惺作态干什么?要想为先皇和太后报仇,就尽管来吧。”
时近黄昏,残阳如血,映在两人的身上、脸上,徒增了几分悲凉,奚辰逸眼眸里含着一丝伤痛,“皇兄,你难道就忘了母后是怎么对我们的了吗?为了我们,她老人家操碎了心,而你竟然忍心下得了手。”
奚辰宇抬眸望向天际边的那抹红血,须臾,转过身,眸光烁烁望向奚辰逸,“老七,我怎么能够忘记,但是一切都是宿命,就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这一切,你以为事情是我能左右的吗?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情愿死在娘亲的肚子里,让这一切都不曾发生。”
说罢,眼神突生戾气,一把冲向龙椅前的飞凤公主,戾光闪烁,电光石火间虹姑已经重重地摔向一旁,奚辰宇将飞凤公主紧紧箍在胸前,黑色的软剑架在她白皙的脖子上。
奚千寻大声呼道,“飞凤。”身子直冲了过去。
削铁如泥的软剑向前近了几分,转瞬,飞凤白皙的皮肤上现出了一条深深的血痕,血液顺着吹弹可破的皮肤流了下来,印在浅色的衣襟上,触目惊心。
“飞凤。”奚千寻脚步顿住,担心之情溢于言表,恨不得软剑架在脖子上的是他。
“少将军,别,别过来。”飞凤公主神情哀切,眼角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不断地滑落下来。
就在前日,她为逸哥哥的事去找皇兄,皇兄还给她倒了茶,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要她不要担心,就算有一日逸哥哥不在了,还有她。
才短短一夜的时间,事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敬爱的皇兄竟然变成了别国的皇子,疼爱自己先皇、太后也是被他亲手所害。
百官们背脊处阵阵发冷,纷纷往后退去。
刚才一幕他们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皇上明明是病体缠身,连朝政都料理不了,怎么这会儿功夫竟如此出神入化?
难不成,真如奚千寻所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皇上一直都在韬光养晦,不治理朝政让宣王代理,原本就想将云奚国搞垮,好尽快让雪莽国的铁骑杀过来。
奚尚书像是得了魔怔,手抱着宣王的尸身,抬眸望向面目狰狞的奚辰宇,错愕的问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先前不是说身子不适,让宣王代理朝政的吗?”
奚辰宇斜睨了一眼做工精美,金色软垫铺就的龙椅,仰天大笑,“就凭你们俩个的智商,还整天想着这个宝座,这叫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知道吗?整天联络这个官员,联络那个官员,说到底,你们只不过是本王的一颗棋子。”
“棋子,棋子,好一枚棋子,老夫辛苦经营一辈子,临了,竟成了你这个贼子的棋子。”
奚尚书仰天狂笑,望向面前的奚辰宇,两眼发红,如同望着一个地狱来的魔鬼,神情里带着一丝绝望,更有一丝决绝。“嗖”地一声,拔出旁侧亲兵腰间长刀,杀了过去。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没来得及看清楚,面前的奚尚书如同一片残叶飘向一旁,长刀“哐当”一声,重重地摔落在地,奚尚书跟着昏厥了过去,生死未卜。
百官们惊骇不已,本想着今日过来无非是见证一下梅山族宝藏的浩瀚,没想到宝藏没见着,人命倒是去了两条。眨眼的功夫,皇上也不是皇上了。
有些胆子小的,早已腿脚发软,扶着一旁的同僚了。
亲兵们即刻上前,将文武百官们护在身后,无论政权怎样颠覆,皇位上坐的是谁?这些官们永远都是国家的基石,他们绝对不可以有事,这也是来之前奚千寻给他们的命令。
看着身前如松般挺拔威武的亲兵们,百官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眸光齐刷刷地望向奚辰逸和奚千寻,果然还是他们想的周到。
奚辰逸定定地望着奚辰宇,语气含有几分痛心,“皇兄,你回头是岸,放了飞凤,你不记得了?她是你的妹妹呀。是我们的妹妹呀。”
奚辰宇冷哼一声,“妹妹,你记得她是我俩的妹妹?可是你忘了,我是雪莽国人,我的妹妹,我的父皇,我的母后都在那里。只有将你们全部杀死,只有将云奚国变成了雪莽国的地盘,我才可以见到他们了。别以为你在这里惺惺作态,我便会心软。”
奚辰逸喉咙沙哑,眸中莹光闪动,“皇兄,亲生父母恩情不如养父母恩情大,你不知道了吗?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留下来,求求你别再杀人了。”
奚辰宇手执软剑,神情歇斯底里,“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恨你拥有的一切,太后临死前最后一句话还在求我,要我放了你,你有这么好的父皇和母后。而我的父皇和母后,为了雪莽国百姓的生计,为了云奚国这块肥沃的土壤,他们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将我远远地送到这里来,还不断地派人来监视我。”
说罢,眸光冷冽了几分,望向面前神情惨白的奚千寻,笑道,“少将军,本王知道你聪明,只可惜,你的好日子到头了,雪莽国的大军应该已经到了贵国境内,不日将南下直到京师了,到时候,什么宝藏,什么皇位…。对于你们来说,都成了过眼云烟,通通都是我们雪莽国的了。”
奚千寻面色凌厉,望向紧箍着飞凤公主不放的奚辰宇,冷声说道,“谢谢斐王提醒,只不过斐王有没有想过,本将军来之前既然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又怎会不提前做好准备。现在可能你们所谓的铁骑军,正在我军设下的陷阱里苦苦挣扎。”
奚辰宇望向谈到铁骑进攻云奚国边境淡然的神情,面色徒然一变,手中软剑紧了几分,“好,就算你们做好了准备又如何?至少我的手里还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