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悄无声息。
国君尸身摆在房内床榻上,朝官们跪在庭院里,纷纷止住了哭泣声,抬头望向面前的场景。毒木指证殷萧一事,本就存着太多疑点,如今又杀出一个叶如陌,个个一头雾水,理不清头绪。
太子跪在门口,望向满脸怒气的叶如陌和一脸淡然的殷萧,跪在地上一脸决绝的毒木,神情里满是不解。今日的戏是不是唱过头了?
毛丽珺站在房内,神情里隐过一丝担忧。
事情越来越复杂,继续下去会如何走向,谁也不知道,当务之急,就是将殷萧和叶如陌尽快处置,至于毒木,虽然爱他的才,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来人。将殷萧、毒木和叶大夫押下去,即刻处斩。”
“慢。”太傅缓缓站起身,望向面前的毛丽珺,义正言辞,“君后娘娘,如今事情如一团迷雾,尚未清楚。娘娘如此急着动手,有欲盖弥彰之嫌。恐天下人不服呀。”
毛丽珺眸底生了寒气,莲步生风,走上前来。
妖娆多姿的身躯靠上了太傅曹忠书,涂满丹蔻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戳着曹忠书的胸膛,冷声说道,“太傅大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这里胡搅蛮缠,想必活的太久了,是不是?连同一家子人,都要陪着你下去吗?”
太傅苍老的面容因为尴尬憋得通红,往后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子,仰着花白的头颅望着天,正色道,“老臣蒙先君重托,把持宫中司仪数十年,一向兢兢业业,问心无愧。断然不会做出对不住先君之事,如今君后娘娘一心孤行,在事情未曾明朗,此案未经刑部审讯之前,便想草断先君子嗣性命。臣不敢苟同。”
“请君后娘娘三思。”
庭院里,响起三三两两的请愿声。
“好。”毛丽珺咬牙,“带下去,先关着,容后再审。”
她就不相信,刑狱大牢里买不通狱卒。只要殷萧下了狱,想要他的命,分分钟的事。
“好像毒木还有话没说完,听听何妨?”
殷萧站在毒木跟前,仿若刚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蓝色的眸子神秘深邃,嘴角微勾带起一抹迷人的弧度。
叶如陌瞪圆了眼,瞥了一眼床榻上殷元和的尸身,暗道,这是什么情况?
就算计划天衣无缝,现在出了突发事件,殷萧还在这里谈笑风生,真以为自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喇叭花呀。
那人信谁的还真不知道。
毒木错愕地抬起头望向殷萧,他被殷萧的态度惊到了。
“孟平,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孟平?”
毛丽珺脚步踉跄,差点再次跌倒在地。仔细看看,面前的毒木,确实与当年威武大将军府的老夫人倪舞烟有几分相似。
威武将军府建在三国交界的地方柯城,靠近漠北,守护着西旭国的北门。
倪舞烟是云奚国人,深得威武大将军的疼爱,孟平是他们最小的儿子。二十多年前,孟平年满二十,正青春年少,一介书生无心朝堂喜欢游历,经常不在府内,与平城的达官贵人接触少。
本以为可以就此幸福的生活下去,但是一场大劫难悄悄袭向威武将军府。不久,一张奏折上了朝堂,威武大将军私通雪莽国,证据确凿,全家处以极刑,连大哥刚出世的孩子也未曾放过。
孟平在外游历,侥幸逃过一劫。
庭院里,朝官们传来窃窃私语声,当年孟府一家数百口人血溅刑场,充满血腥的恐怖场景,至今还萦绕在老一辈人的心上,挥之不去。
叶如陌勾唇冷笑,“毒木,你的身份还真多呀。”
孟平抬眸,面色平静,望着面前的殷萧,淡然一笑,“四皇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必然知道我此行目的,为何不拦住君后娘娘给国君吃下的那颗丹药?如此说来,四皇子也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