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陈夫人越说越不像样,陈宛凝嗤笑一声:“照你这么说,大嫂应该谋划老太太的体己来的银子多些呢。”
陈夫人愣了下,不像是陈宛凝认为的‘幡然醒悟’,而是拍了一下桌子:“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大嫂肯定觊觎姑妈的体己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姑妈体己肯定不少,上次张嘴就给了我少说也有三四千两的东西,大嫂肯定是眼红了。这样可不行,姑妈的体己合该都是咱们二房的,要知道姑妈的诰命是怎么被太后娘娘被撤了的,还不都是大嫂他们夫妻联合起来害的。姑妈就是因为这个,也不能把那些个体己给大嫂他们一分一毫,大嫂他们啊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陈夫人义愤填膺的这些话陈宛凝不以为然,但有句话让她提起心思来:“姑妈什么时候给你东西了?”
陈夫人忿忿不平的话戛然而止,她那次从傅母手里抠出来的银子和古董等都自己昧下了,连陈宛凝都没有透露,这下子不一小心就说漏了嘴,一时尴尬起来。
陈宛凝一看她这样,就知道这事是真的了,一想就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你之前去找姑妈要给他做主,就是这么做主的?”
陈夫人觉得被陈宛凝给鄙视了,原先的尴尬就变成了恼羞成怒:“我不就是找了个借口让姑妈掏一些银子给我么,也值得你这么小题大做?再说姑妈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她可不是原先在侯府说一不二的老祖宗了,就连大哥都不再听她的话了,她还怎么能替咱们做主?你也别觉得我这么做很卑鄙,咱们一开始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就是老爷他在姑妈面前扮孝子,不也是打姑妈的体己私房的主意么?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难道你希望她的那些体己到最后便宜了大嫂他们?”
陈夫人越说越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她这么做还不是替他们现在这个家考虑,怎么反倒是她成了小人了?
“你也别觉得大嫂多高尚,你敢打包票大嫂没有打着和咱们一样的主意?她可比咱们更恨老太太,也比咱们虚伪多了,像之前明明就是连装装样子都懒得装,可外面说起她来都夸她孝顺婆母,由此可见大嫂心机多深沉。与其日后咱们忍辱负重一场什么都没得到,还不如现在一点点的把老太太的体己找摸过来呢。”
陈夫人自有她自己的道理,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也忘了恼怒,兴致勃勃的道:“照我说,老爷之前就是做了白工,毕竟依着姑妈偏心的程度,老爷要些什么那不是手到擒来,而且那时候近水楼台的多容易,哪像是现在咱们离得远了,回去一趟还跟走亲戚似的。宛凝你可不知道,如今那侯府的守门的下人可是狗仗人势了,一丁点都不把我这个二太太放在眼里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那些下人惯会看碟下菜,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理会。”陈宛凝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可就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把陈夫人心头的火给拱了起来,她柳眉竖起:“什么叫不必理会,你上下嘴皮子一碰说的轻巧了,受到怠慢的又不是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觉得腰疼。”
陈宛凝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虽然因为短短时间内发生了许多事让她稳重了不少,可说到底她也是被戴夫人娇惯着长大的,能忍耐陈夫人也是因为心存愧疚,但也不能就这么容陈夫人这么不阴不阳的。
陈宛凝当下就恼火了:“你当我就愿意这样吗?傅煦阳为什么要跟大哥分家,还有这里面咱们那好姑妈和傅煦阳私下里做的那些腌臜事我门儿清,我不是不愿意回侯府,是觉得自己没脸,非但如此,还替傅煦阳跟咱们那偏心到没边甚至不惜残害大房一家子,差点让傅家家破人亡的姑妈臊的没脸。”
当初傅煦阳如丧家之犬的从侯府分出来,其中的真相知道的人不多,可陈宛凝还是知道一些的,陈夫人当时在坐月子,陈宛凝也没告诉她,陈夫人到现在都还懵懂的认为傅煦阳是因为那二十万国库欠银才执意要跟大房分家的。
如今陈宛凝说的那么严重,把陈夫人吓了一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宛凝缓了一口气,索性就把这话摊开来掰开揉碎了说给陈夫人听:“不然你以为姑妈好好的诰命怎么就没了?要知道姑妈的诰命可是先皇封的,大哥又是国之栋梁,皇上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可就是一点都没留情的把姑妈的诰命给封了,这还是看在姑妈当时病的半边身子都瘫的不动弹的份上呢。再者傅煦阳也不会这么轻飘飘的就从侯府分了出来,大哥和大嫂没趁机落井下石都是他们仁慈。”
陈夫人傻眼了:“我以为是姑妈撺掇老爷在那种档口上分家惹恼了大哥,被大哥记恨上了,皇上才会撤了姑妈的诰命,连带也把老爷给迁怒上了。”
陈宛凝苦笑:“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算了,这事儿你有个分寸就行了,姑妈那儿我是不打算沾染上了。”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对陈夫人算计傅母体己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了陈宛凝本就和傅母有旧恨,哪里会去同情傅母去。
甚至还觉得傅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全都是咎由自取,以往大房夫妻俩对她掏心掏肺,她弃之如敝履不说,还要求更多,还得人家任劳任怨,不能有任何的不满,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呢。
至于那件事,到底是谁撺掇了谁,可真不好说。
陈宛凝看陈夫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缓了一口气道:“大嫂那里你还是不要去撩拨的好,就算你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可你总得为哥儿着想吧。”
陈夫人刚涨起来的气焰顿时就熄了下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宛凝叹口气:“咱们二房都落魄成这样了,对哥儿日后的前程能有什么助益,到时候还不得靠大伯照拂,日后能够出息,振兴咱们这一房。你不是想有诰封吗?我看你等着傅煦阳是不大可能了,等哥儿日后有了大出息,还能给你这个做母亲的请封诰封的。所以你就是为了哥儿的前程别再去得罪大嫂了。”
陈宛凝打一棒子给个甜枣,陈夫人听是听了进去,可就是有些不甘心:“照你这么说,我非但不能对大嫂有丁点不敬了,还得伏低做小,求她照拂咱们是不?”
陈宛凝点了点头。
“哥儿又不是只有一个大伯可以倚靠,不还是有外公和舅舅的吗?”陈夫人给自己找理由,说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就照你说的,大伯跟咱们家有罅隙,我就不信他会没有疙瘩,都这样了,哪里还会尽心尽力的照拂咱们家哥儿?我是信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