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纸总会有些锐利,”奇永年手攥拳,“同诸位不一样,在下就算要配合调查,自身公务也不能落下,任上之事,总还要做的。”
是了,奇永年是官,虽是小吏,却也和他们这些没官身的不一样。
丢了东西,薛谈反应很大,一直要拽朝慕云,厚九泓拦着,场面乱的一塌糊涂。
嘉善叹了口气:“阿弥陀佛——佛门清净地,不该有此喧哗,大理寺在此公干,不若将此事告知,请求帮忙。”
薛谈阴恻恻:“寺庙是你们和尚的,你们当然想息事宁人了!我告诉你,这回的凶手可不一般,他今日能偷我,明日就能偷你们,看你到时还能否站着说话不腰疼!”
樊正达站在友人一边,陪了句:“就是,无动于衷,撇得太开,也有坚守自盗嫌疑……”
嘉善双掌合十,叹了口气:“无有证据,全凭猜测,很难有结果。”
“既然认定偷盗者就是凶手,大家不如归拢视线,回到案子本身,”朝慕云视线滑过薛谈,话音缓缓,“杀人劫财总要有动机,这母女二人过来上香,可是同谁有仇怨?”
所有人视线立刻放到了樊正达身上。
母女二人来招提寺是为相看,相看的就是樊正达,事没成,人姑娘不干,樊正达这年纪已是等不起了,被人拒绝,这么不给面子,会不会心一横,就——
樊正达看出自己危险,脸色涨红,开口辩道:“要是别人瞧不上我,我便要杀人,那我活至今日,不知道杀多少个了!再说这对母女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吵架吵的那么厉害,母女成仇,没准是互相杀了对方也说不定!”
说完感觉自己回的点不是那么硬,又指向奇永年,冷笑一声:“还有这,不是刚好有个死了发妻的,正好能续弦?人还是官吏,不说身家不菲,至少不穷,没准那对母女起了心思,人却不想沾狗皮膏药……”
奇永年视线往周围滑了一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意味深长,唇角冷下来,话音缓慢:“说的这么笃定,你是瞧见我杀、人、了?我还说是那个做饭的小姑娘呢,和尚庙里住着个小姑娘,帮忙招呼客人,死者母女的饭,可都是她做的,吃食上下手的法子有多少,此事还需我提醒?”
薛谈也看不惯一直拦着他的厚九泓,眼底阴阴:“你又是谁,因何在这里,我们几个可都是上寺庙来进香,有因由有证据的,你呢,藏头露尾,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怕不是你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
不远处树上,金色面具下,夜无垢摇着扇子,笑唇漾出桃花:“看这一地鸡毛,多有趣。”
沐十:……
薛谈丢了东西,耐不住:“管你们怎么说,老子只要找到老子的东西!姓朝的,你说自己无辜,敢不敢让我搜一搜!”
朝慕云当然没偷东西,但也不会随便让人搜检:“你丢的,真的只是个竹子做的小物件?”他盯着薛谈的眼睛,“不要对我撒谎。”
薛谈眼皮颤动,目光森冷:“连这种小物件你都偷,我看你是活够了!”
嘴上说着肯定的话,但压制的不充分的厌恶情绪表达,紧张氛围,呼吸反应,战斗准备……
朝慕云看懂了,手掌一翻,铜板开始在指间转动。
薛谈猛的冲过来,拳头冲着朝慕云的脸。
“病秧子小心——”
厚九泓离的略远,没反应过来,大声提醒,却看到了让他非常震惊的一幕。
薛谈分明是猛的冲过去,气势汹汹,情绪激愤之下,这一拳必须要打实打足的,虽他可能不会武功,只是莽夫冲动,但以朝慕云的身体状况,断断承不住这一拳。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那拳头近了,近了,直达朝慕云面门,朝慕云指尖翻转的铜板突然‘铮’的往上一抛,继而安静的以掌心接住——
“放下拳头。”
只是四个字,薛谈真的放下了!
“退后三步。”
薛谈退后了!
朝慕云勾唇,眸底墨色深云翻涌,冷寂疏淡:“忘了提醒你,不要试图攻击我——结果一定不会如你所愿。”
现场一片寂静。
远处杏树之上,夜无垢突然顿住,眸底光影斑驳,指骨空悬,扇子都忘了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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