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宰予还不能理解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可今天他对《周礼》一番删删减减,总算明白了这些不孝子孙这么做的理由了。
他们大肆指责不同观点,哪里是为了讨论学问呀!
这帮小崽子,分明是在争夺对夫子言论和《周礼》的解释权啊!
在儒家当中,《周礼》便是金科玉律,夫子也是雷打不动的圣人,谁能拿到解释权,谁说的话就有份量。
夫子之后,先是孟氏之儒的孟轲占了上风,所以‘仁’就变成了‘仁政’‘民本’‘人性本善’。
再之后,孙氏之儒的荀况占了上风,所以‘仁’又变成了‘天行有常’‘天人相分’‘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再到后来,荀况的学生韩非干脆连儒家的皮都懒得披了,虽然他依然在书中尊夫子为圣人,但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儒生看待了。
而且他尊夫子为圣人,也是为了立个牌坊,可不是为了讲什么仁义道德。
《韩非子》的手抄本宰予一早就写好了,只是一直没拿出去展示过。
如果把那本书送给夫子看,宰予用屁股想都知道,夫子肯定会气的破口大骂。
这帮后世的小崽子,真是一点夫子的教诲都没记住!
嘴上标榜自己是夫子的传人,心里想的全是争权夺利!
这种不正之风,必须从源头掐住!
既然大家都兜售私货,干脆统一兜售我的算了!
最起码我的货还比较接近夫子!
宰予想到这里,修订《周礼》的信心更足了。
他提起笔正准备继续搞他的修订版,岂料他家的门突然抖了一下。
“嗯?”子贡的声音在外响起:“子我!你家的门怎么打不开?”
宰予吓得小手一哆嗦,赶忙将几案上的东西一股脑塞进箱子里,然后才手忙脚乱的搬开东西,打开门。
子贡刚一进门,顿时被满屋子飞扬的灰尘呛得咳嗽连连。
“你刚才干什么了?怎么搞成这样?”
宰予随口胡诌道:“我不是打算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住吗?我现在高低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了,再住这种小破屋子不合适。”
子贡熟稔的找到宰予家中的陶碗,从水罐里舀了碗水喝。
“说的也是,你现在有田有地,说不准又要晋升为小行人了。堂堂下大夫,再住这种房子,的确不合礼法。”
“嗯?”宰予一愣:“小行人?下大夫?”
子贡欣赏着宰予脸上错愕中带着些许微妙的表情,他今天特地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宰予发癫的。
“你还不知道吗?我听说季孙斯等人在国君面前竭力为你请求封赏,说你有勇有谋、能言善辩,又立下大功。
所以想要连升你两级,直接跨过元士,晋你为下大夫,担任小行人的职務啊!”
“我?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