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只能长叹一声。
“你小子最好把这事儿办成!你要是办不成,不等夫子开口,我就得先掐死你,然后再伏剑自刎,以谢夫子教导之恩。”
宰予道:“你不要那么悲观嘛!有点志气行不行?我听说,士不可以不弘毅!
你之前要做管仲第二的气势哪里去了?管仲可匡扶桓公行霸道,难道你子贡就不行吗?”
子贡眯眼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宰予朗声道:“汝来为纵,我且作横,横则匡帝,纵则佐王,所在国重,所去国轻。
进而一怒则诸侯惧,退而安居则天下熄!
居九重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布万世之达道!
大丈夫抱经世奇才,岂可空老于林泉之下?!”
子贡就算再老道,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年轻。
宰予这一番话说完,子贡顿时有种血脉贲张,热血沸腾,恨不能拔出腰间佩剑与他大战三百回合的感觉。
他握住宰予的双手,震声问道:“子我,此话当真?!”
宰予见他兴奋的脸都涨红了,憋了半天,只吐了一句。
“反正不假!”
“彼其娘兮!又拿我寻开心是不是?!”
子贡暴怒之下,正准备对准宰予打出一记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但还没等出招,忽然听见驾车的御者冲他们说道。
“二位君子,我们到了。”
二人只得先下了车,但还未等走近旅舍,便抬头看见旅舍前停着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车前站着的中年男人气度不凡,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怀中抱剑一言不发的游侠。
那男人见到他们,先是冲着他们和善的笑了笑,随后缓步上前行礼问道。
“两位君子莫非就是白天帮助了我女儿的人吗?”
“您的女儿?”
宰予上下打量了他华丽的衣着一眼,又望了他身后的马车和那些剑客。
这人怎么看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他该不会认错人了吧?
我白天救助的那位姑娘,可不像是豪富人家的女儿。
她要是真的显贵,她的父亲又怎么会被治罪呢?
不过宰予还是礼貌性的问了一句:“我的确曾经帮助过一位名叫燕妫的姑娘,您难道就是她的父亲吗?”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看来我没有找错人。我的女儿告诉我,正是由于你们出手襄助,我手下的门客才不至于遭到国君的杀戮。
我田恒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既然二位君子曾有恩于我田氏,那么我自当百倍报偿!一点谢礼聊表敬意,还请您二位不要推辞,一定要收下。”
田恒?
听到这个名字,宰予和子贡的脸色全都变了。
子贡变色,主要还是因为田氏。
天下的明眼人都知道田氏隐隐有鸠占鹊巢取而代之的趋势。
当初吴国的延陵季子来到齐国游历时,就曾规劝晏子明哲保身,交出权柄,退还采邑,以此来避免灾祸。
与晏子同病相怜的晋国贤臣叔向,也曾与晏子私下探讨过两国的局势。
叔向认为公室的衰微已经不可避免,晋国的公室终究会被六卿取代,齐国则会落在田氏手中。
而夫子平日授课时,也曾对学生们提及过在齐国客居时的经历,他老人家每每说到田氏都忍不住叹息。
虽然夫子没有明说,但他离开齐国,必定有田氏搅局的因素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