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蕙不由咂舌,“这……,荣氏肯定不依啊。”
“我不管,反正爹都已经答应了。”仙蕙精致秀丽的下巴一仰,淡淡嘲讽,“回头他大出血的时候,别怪我要得太多,要怪……,就怪荣氏太会贴补自个儿了。”
沈氏摇了摇头,似乎还是不赞成这么做。
“娘。”仙蕙正色看向母亲,“就算我为了骨气,不管面子,可将来我和姐姐总要出嫁的吧?我们的嫁妆丰厚一点,难道不好?这姑娘家嫁了人,若是嫁妆丰厚,吃穿用度一概不靠婆家,那样说话才能硬气,不会受人搓磨!到了万急的时候,用钱了,还能兑个银子花花呢。”
“这……”沈氏终于动容,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仙蕙长长吐了一口郁气。
前世里,这一房的人什么都没有多要,得着好儿了吗?出门显得寒酸无比,被别人讥笑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不像是邵家的人。姐姐受不了这份嘲讽,借口做针线活儿,整天躲在屋里不爱出门,越发的安静沉默了。
等到姐姐出嫁的时候,嫁妆里……,根本就没几件像样儿的首饰。
姐夫宋文庭又挣不了几个钱,连个丫头都请不起,姐姐回了娘家,小外甥就只能丢给婆婆看着。试想想,若是家中稍微有几个闲钱的,请个丫头,帮着宋老太太一起看着小外甥,又怎么会……,闹出那样的人间惨剧?毁了整个宋家。
而自己,若非一直在家中过得太过寒酸,又怎会为了一支稀罕点的宫制绢花,被邵彤云哄骗,以至于最终毁了名节?所以,姑娘家就该养得千娇万贵的,该争的……,就得用尽一切手段去争!
明蕙看了看妹妹,迟疑道:“便是依了你所言,可……,咱们怎么知道她们有多少东西?说是照着她们的打,她们只拿几样便宜货出来,你又能如何?”
仙蕙心下已经有了主意,只不想说,怕被母亲和姐姐阻拦,敷衍道:“不急,这事儿咱们再琢磨琢磨。”
次日一早,她吃了早饭就要出门。
明蕙叫住她,“去哪儿?”
“去后院掐几支梅花。”仙蕙不等姐姐收拾好,便出门,“走了。”
自己准备玩的那点小小心思和算计,父亲不会看不懂,----所以,坏人让自己一个人做,恶名让自己一个人背,不必扯上姐姐。
到了外面,她才道:“去西院。”
丫头给她撑着伞挡风雪,闻言一怔,“二小姐不掐梅花了?”
仙蕙笑道:“先去西院找荣太太和三妹妹,再掐梅花。”
邵府分为西院和东院。
西院是旧宅,三进三出,后头还带一个小花园儿。
后来因为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加上邵景钰年纪不小,预备成家,便在旁边买了块地,修了一所四进四出的东院。依照荣氏的想法,等邵景钰成亲就让留在西院,她和父亲搬到新的东院,结果仙芝镇的一房人来了。
她斟酌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把东院让出来。
不是荣氏大方,而是东院虽大却太新,比不得西院里面精心布置多年。而且东院大,住东院就得跟老太太住一起,不如让出来,清净不说,还可以在父亲跟前讨个好儿。这些心思,当然不是荣氏亲口说的,而是前世听丫头们的闲言碎语,和私下琢磨,慢慢揣测出来的。
今生和前世一样,仙芝镇的这一房人依旧住了东院,荣氏母子住在西院。
穿过角门,西院已经是一派热热闹闹的景象。
这个时候,荣氏正在忙着安排一天的大小琐事,和管事妈妈们说话,仙蕙是专门挑这个时候来的。一进门,先笑吟吟的行了礼,“给荣太太请安。”她有一管好嗓子,又清又脆,“我今儿过来,是想看看荣太太的首饰样子。”
屋里屋外的妈妈们、丫头们,都敛气屏声。
厅堂里,荣氏一袭玫瑰紫的刺绣妆花褙子,襕边群儿,粉面含威坐在正中,手里抱着一个鎏金小手炉。闻言挑眉看了她一眼,目光颇为锐利,“何必那么麻烦?回头我让人打几样好的就是了。”
言下之意,就是婉拒不答应了。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