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姑娘呢?她找到她想找的人了?”不待江陵应声,海南剑神已在江陵面前添满了菜斟满了酒。
美酒佳肴味香酣正,小榭风情得遇故友。
“瞎子哥哥,原来你在这里!”聂盼兮清脆悦动的声音又自江陵耳后响起。
“怎么小爷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你这个倒霉的瞎子!”排骨二话不说抢下了长白山老怪与海南剑神的位置,大摇大摆坐在了江陵的身侧。
三个好友至此方才寻到机会聊及近况。江陵只向二人说起靳清冽有事需要赶回滇南,却将靳远之身亡之事避而不提。
而聂盼兮与排骨二人则将近日种种细细与江陵道明。那日大会失火众人四散,聂盼兮与排骨急急逃离火场,却遍寻不到靳清冽与江陵的行踪。聂盼兮万分焦虑之际,排骨却毫不着急,优哉游哉对聂盼兮道:“瞎子虽然瞎了眼,可运气总是不赖,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运气确实眷顾江陵,他又一次从死亡边缘挣扎逃生,可这样的运气还能持续多久呢?
“瞎子哥哥,清清已经回点苍山去了,那你呢,你又有什么打算?”聂盼兮将大块的鱼肉全部置于江陵碗中。
排骨看在眼中冷哼一声,自己捡过盘中最大的鸡腿狂啃起来:“瞎子去哪里都不方便,眼睛看不见就别到处乱跑。”
“我在和瞎子哥哥说话,谁要你插嘴!”聂盼兮一双妙目怒瞪排骨。
“瞎子哥哥,瞎子哥哥,叫得真亲切!”排骨同样诽声连连,似是对聂盼兮的怒意很是不屑,竟一个人低头将满桌饭菜于瞬间一扫而尽。
“我没什么特别的打算,不会走得很远,我还要等清清回来。”江陵笑意清浅,侧首聂盼兮的方向,“你呢?你也出来了这么久,你外婆一定很担心,当心回去要挨骂了。”
聂盼兮撅起了嘴,美眸上翻:“被你说对了,那日我不辞而别,外婆已然不悦,要是现在回去,免不了要受一顿重责,既然横竖都是挨罚,倒不如等我玩儿得尽兴。再说,坊子里有擎风撑场,只要没有了捣乱的人,我在与不在也没什么不同。”
语到“捣乱的人”几字,聂盼兮又再故作凶狠地斜觑排骨。
排骨瞳仁于眼眶之内一通乱转,用宽大的袍袖抹了抹油滋滋的嘴唇,兴致盎然附于江陵耳侧:“江湖传闻秦淮河畔暗香阁内的洹儿姑娘才貌双绝,我却一直未曾有幸一见,你是否该为我引荐引荐?”
“喂,陈罘,你鬼鬼祟祟在说什么?!”聂盼兮柳眉上扬一掌拍在了桌上,却将已经挪至隔壁正自把酒言欢的长白山老怪与海南剑神惊得不轻。
“呵呵,这可不是你们女孩子家能搀和的事。”排骨手指摇摆,眼中尽是轻藐之意。
耳闻聂盼兮与排骨一语不合就起争执,夹于二人之间的江陵简直哭笑不得,尚未及言语,却已被聂盼兮于此时用力擒过了自己的手臂,背脊之上的痛楚立时猛然加剧,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遍全身,冷汗瞬时于江陵苍白的额前涔涔而下。
聂盼兮惊惶放开了双手,她本只想求江陵告知自己排骨与他说了什么,却不知自己竟已在无意之间令江陵再次痛楚难当。
“瞎子受伤了?”排骨似也吃了一惊。
江陵却垂首隐去了面上苦楚:“不碍事,那夜走得匆忙,受了一点小伤。”
“小伤?”排骨蹙起眉毛,目光在江陵身上打转。
江陵却已忍痛起身,从怀中摸出了银两置于桌上,也附于排骨耳边轻声道:“你已有佳人在侧,若不好好珍惜,恐有所失。还有,你这身衣服太不合身,趁早换了它吧。”
排骨闻言略有所思地撇了撇嘴,不置一词大踏步行出了酒楼。
“瞎子哥哥,你真得不用我们引路?”临行分别,聂盼兮似是有些依依不舍。“那你自己好好保重。”
“瞎子别忘了,你还欠我望江楼的佛跳墙,怡然居的太湖三白,和福慧德的烤全羊。”排骨大步流星,与聂盼兮二人扬长而去。
……
江陵立于酒楼的屋檐之下,身处京城最热闹繁荣的朱雀大街之上,耳闻街上纷纭嘈杂的人来人往,他越发显得茫然无助。他开始后悔自己刚刚做下的错误决定,让聂盼兮与排骨送他一程又有何妨?
“小兄弟,怎么又剩下了你一个人!”酒足饭饱的长白山老怪与海南剑神踏出酒馆之时不禁见状惊呼。
“两位前辈,让你们看了笑话,我……”江陵不得不用讪笑掩饰尴尬,“街上的人太多,我怕自己会迷失方向。”
“小兄弟要去哪里?”海南剑神环起了手臂,长白山老怪撸起了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