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执剑,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剑锋所到之处,南匈奴兵士的尸首成片倒地。他是真的怒了,来到大汉之后,所有的兄弟都在这里,他不允许自己失败。此时他加紧脚步,孤身杀向匈奴老王。
匈奴老王此时也收敛一向谦和之色,目漏凶光,持刀迎向吕布。对垒年轻人,他没有拉赫曼那强横的体魄,也没有张燕那轻盈的步伐,他有的只是多年的狩猎经验。
吕布就像草原上的雄狮,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所到之处,百兽四散而逃。匈奴老王今日便要猎狮。
遇到吕布,匈奴老王不急出招,而是闪在匈奴兵身后一个身位。让吕布觉得随时可以持剑斩他,可是每次出剑,或被匈奴兵抵挡,或被老王闪开。
老王吸引吕布的同时,又对部队下达命令,一定要将吕布与其他人隔开。如此一来,中郎将府宽敞的院落内。匈奴兵形成了两个包围圈,一个包围圈围攻严婧、高顺等数十人,另一个包围圈单围吕布一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匈奴兵的不断涌入,众人的体力渐渐透支了。尤其是吕布,此时宛如一只困兽,虽然手中赤霄威力不减,但汗水早已褟湿衣襟。
严婧、高顺等人距吕布仅有百步之遥,但这百步之内,匈奴兵尸首对其七八尺高,又有无数匈奴兵发难。他们实难前行一步。
吕布受困,严女侠没有了往日的安静,挥舞手中赤霄剑,冲向吕布位置之际,遇敌阻拦,无不一剑封喉。魏越带伤,却死死的护在严婧身边,此时五原军都已杀红眼了。唯有他恪守本分,从不贸然进攻,只帮严婧扫平左右来敌。
匈奴老王一路缓退,宛如狩猎时吸引猎物注意力,让身边士卒攻击吕布。任你吕布浑身是铁,又能杀我多少匈奴男儿?
匈奴老王的伎俩哪能瞒住吕布,他的确处在食物链最顶端。但他始终不是雄狮,而是比雄狮更凶猛的存在。
一路砍杀之下,他一直在寻找匈奴老王的破绽。每跨出一步,都是深思熟虑。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机会,一个自己创造的机会。
随着吕布一路斩杀,匈奴死战之士皆已成为吕布剑下亡魂。老王身边士卒畏战,吕布一个健步从两个畏首畏尾的士卒刀锋间的空隙钻出,仙人指路,直奔老王哽嗓咽喉。
匈奴老王年轻时也是一名勇士,连连后退躲开吕布手中赤霄剑。仙人指路只是起势,随后吕布脚踏诡异的步伐,手中长剑上下翻飞,将匈奴攻得气喘吁吁,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到底六十余岁的高龄,老王慨叹自己老了,此时面对吕布剑锋,老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舍我一人性命,我匈奴兵必人人激愤,也许能斩得吕布。
站在吕布的角度,匈奴老王见风使舵,眼看谈判破裂,顿起杀心,绝对狼子野心。但站在匈奴人的角度来看,须卜骨祸乱,老王恐南匈奴再次分裂,一直努力维稳,更是主动请严女侠议和,实乃大义之人。
吕布剑锋未至,老王身边一直畏战,不敢与吕布交手之人,此时居然奋不顾身的扑到了老王身上,任吕布手中赤霄剑穿过自己的身体,还死死的攥着剑锋,好让老王逃脱。
在他眼中,老王不能死。如果老王一死,匈奴诸部必反须卜骨,南匈奴必定再次分裂。遥想百余年前,大匈奴帝国雄踞塞外。若不是呼韩邪与郅支两名单于,分匈奴为南北,互相攻伐,匈奴又怎至南迁,寄居汉地。
当年匈奴正执盛世,尚且一败涂地。如今内忧外患,若是老王身死,匈奴一族恐消失在这广袤的草原之上。
吕布眼见老王逃脱,恨得直咬牙,直接将此人斩成两节,然后翻身去找严婧等人。
吕布冲杀一阵,忽闻一阵钲铭,匈奴兵立即退出院中。匈奴兵退可不是什么好事,高顺见状立即高呼:“快撤入正堂。”
众人闻言,也知匈奴兵尽出。若是敌派弓手立于围墙之上,射击起来毫无顾忌。
果不其然,当吕布最后关上正堂大门之时,已经见到无数匈奴弓手立于墙头之上。
“卧倒!”吕布大吼一声,众人皆卧倒,只见密密麻麻的箭矢穿过遮窗的布匹,射入屋内。
饶是迅速卧倒,也有不少人身中箭矢,吕布见状立即翻身而起,推过正堂内桌案挡箭,也正是此时,吕布肩头忽中一箭。
箭矢穿过窗布,威力稍减。吕布一把将箭矢拔出,仍在地上,任那箭簇带出一块肉来,也不喊痛。环视剩下二十余人,对众人说道:“来都说说,今生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
匈奴箭矢稍缓,高顺一边搬过可以挡箭的家具,一边对吕布说道:“不怕奉先笑话,顺没自诩王佐之才,乃无用武之地。不能辅佐奉先逐鹿中原,乃一憾事。”
高顺平时谨言慎行,此番心愿倒是从未提及过。如今九死一生,他倒是不顾及了。
吕布闻言,笑道:“没啥意思!”然后转向李封问道:“你的呢?”
李封此时身上数出刀伤,正在自行包扎,见吕布有此一问,笑道:“能够追随将军,此生无憾。”
“无你妹啊!说实话!”说着,吕布真想上前踹他一脚,怎奈不知匈奴箭矢何时再至,此时不宜冒进。
“我想说房媳妇。”李封话音一落,众人皆笑。
如此危急存亡之时,吕布和大家聊这个话题,魏越不住摇头,没想到吕奉先也是黔驴技穷了。众人也知今日实难逃出生天,但是脸上全无落寞的表情,饶有兴致的想知道,大家都有什么心愿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