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侯仔细权衡了利弊,断然接受了宝鼎的计策,当即下令,全军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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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连夜渡河赶回,召集帐下将领把自己的计策说了一遍。
他在渡河之前只字未提。因为他不知道月氏人愿不愿意继续在河南作战。事实证明他轻视了月氏人守护河西的决心,月氏人不但愿意继续在河南作战,更急切希望得到秦人的帮助。
历史上月氏人与大秦人是不是有盟约已经无从考证,但从大秦人攻占河南,修建长城等一系列拓边守边的举措来看,双方应该有密切的联系,否则月氏人不可能待在河西一点反应都没有。
始皇帝死后,帝国陷入混乱,北军转战中原,也就在这个时侯,匈奴人杀进了河西,把月氏人赶进了西域。假如帝国在始皇帝死后保持稳定,匈奴人会不会攻打河西?就算匈奴人攻打河西,秦人会不会视而不见,任由匈奴人占据河西这个战略要地?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秦人肯定要乘机与匈奴人抢夺河西,即使抢不下来,也绝不会让匈奴人占据河西,所以从各个方面进行推断,秦人和月氏人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宝鼎不知道自己出塞结盟月氏的举措是不是正好与历史相符合,但眼前的事实证明,自己这步棋走对了,秦人在月氏危难之刻予以援手,赢得了月氏人的友情,这种友情的发展可以帮助大秦在统一中土期间稳定西北疆这个大后方,这对大秦的好处不言而喻。
此次月氏人东进河南作战有两万多军队,这支军队一旦渡河南下,不但可以确保长城的安全,也给反击匈奴人赢得了有利条件,更重要的是,它促进了双方的友情,彼此之间建立了一定的信任,为未来的长期合作打下了基础,这才是最重要的成果。
义渠人当然不愿意打。不仅仅因为人少,实力不够,还因为他们有长城这道坚固要隘。能够不用拼死拼活地打仗就能保住生命和财产,那谁还愿意拿着身家性命去冒险?
乌氏倮委婉提醒宝鼎。月氏人不可靠,这种仗不能打,一旦打输了,人死光了,长城就危险了,如果长城失守,那受害的不仅仅是义渠人,就连京师和咸阳都将陷入困境。
宝鼎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他先说服了月氏人,然后再跑回来与义渠人商量。
“伯父,这一仗不打也得打,因为你必须考虑乌氏目前在咸阳的不利处境。”宝鼎劝道,“乌氏若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和对大秦的忠诚,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目下这个难得的机会打败匈奴人,如此则谣言不攻自破。退一步说,就算咸阳那帮人还想害你,他们也不得不考虑义渠人的实力,不得不考虑到逼反义渠人的后果。义渠人一旦造反,关中还有安宁之日?京师和咸阳还有安全可言?”
乌氏倮犹豫不决,难下决定。他想到的是另外一种后果,是此仗打败的后果。假若此仗打败了,义渠人遭受重创,那就是雪上加霜,不堪设想了。
“急奏咸阳,向咸阳求援。”司马断建议道,“匈奴人铺天盖地的杀过来,长城危在旦夕,义渠人和边军兵力严重不足,此刻应当向咸阳紧急求援。”
“断然不可。”宝鼎用力一挥手,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司马断的建议。
“北军出塞作战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宝鼎说道,“如今北军满载而归,但他们没想到,匈奴人恼羞成怒之后要打义渠人做为报复。这时候我们向咸阳求援,等于告诉咸阳北军出塞作战并没有获得成功,相反,它给义渠人带来了灾难,给京师和咸阳带了危险。北军不但没有功劳,反而会遭到咸阳的责斥。咸阳的对手则必定乘此机会再一次打击我们,所以绝不能向咸阳求援,更不能把今日危局禀奏咸阳。”
众人沉默不语。宝鼎把这一仗的高度无限制提高,甚至提高到了直接关系到义渠人和老秦人的命运上,这使得乌氏倮和司马断等人无言反驳,最终不得不接受了宝鼎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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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氏人突然撤退引起了匈奴人的各种猜测,但无疑河西局势肯定非常紧张,否则月氏人不会在河南形势有利于其攻击的情况下果断后撤。
月氏人一撤,河南形势骤然改观。月氏人走了,横山方向的秦军又退回长城,就剩下趁火打劫的义渠人,那不用说了,当然是尽起大军攻打义渠人,一来报复秦人对河南的血腥洗劫,二来可以大肆掳掠,以补偿林胡和白狄人所遭受的重大损失,其三则可以攻打六盘山一线的长城,直接威胁秦人的京师。
林胡、白狄和空同三位小王随即找到匈奴人的右骨都侯,催逼他马上攻打义渠。
这次右骨都侯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了,不过为了防止横山方向的秦军再度杀过来,防止月氏人又杀个回马枪,他叫林胡人派一支军队在奢延泽一带驻防,叫空同人在大河北岸警戒,其余大军直杀乌水。
乌氏倮指挥义渠人且战且退,毛子睿和司马断则带着精锐骑军轮番冲杀,以迟滞匈奴人的推进速度。
月氏人的主力日夜渡河。唐仰和司马昌带着四只中型排筏全力协助。
义渠大小部落则日夜撤退,终于抢在匈奴人“扫荡”草原之前撤进了长城。
匈奴人的推进速度非常快,千军万马在乌水东面的草原山川之间急速飞驰。与此同时,在乌水西面的山林牧场之间,月氏人的军队也在纵马狂奔,直奔六盘山。
义渠人已经无力阻挡匈奴大军,他们除了在占据有利地形的时侯进行有限的阻击外,只有打马奔逃。数日之内,义渠人急撤五百余里,逐渐接近了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