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找人替补吧。”裴云朔又冷冷说了一句。
岑子婴这下是真的傻眼了,他看看裴云朔,又看看床上的辛鹤,忍不住一跺脚,皱着眉头道:“可,可是,一时之间去哪找人替补啊,大后天就要开始比赛了,时间多紧张啊,这场蹴鞠盛会又至关重要,可是当着陛下和文武百官,还有那乌孙国使团上下的面啊,不能出任何差错的……”
“行了,别说了,我会帮替补的人连夜训练的,就这么决定了。”裴云朔转过身,白发冷肃,淡淡道:“我们走。”
三人折腾了一出小“闹剧”,来去匆匆,却在踏出门外时,喻剪夏追出了几步,在裴云朔身后轻轻道:“哥哥……谢谢你。”
裴云朔脚步一顿,夜风拂过他的衣袂,他眉心不易察觉地拧住了。
她替他,向他道谢?
这,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怎么就……怎么就成了一边的人?
裴云朔眉心拧得更紧了,清寒的凉意迎面而来,他只觉这个雨夜,实在是……太糟糕了。
一场绵绵春雨过后,似乎到了春日的尾巴,天气渐渐炎热起来,隐隐都能闻到初夏的气息。
众所瞩目之下,那场期待已久的蹴鞠盛会终于来临。
天光晴好,长风万里,梁帝携朝中文武百官俱到场,那乌孙国使团也围坐观赛,两位皇子位居上席,眼里满是期待的光芒。
鼓声一响,两队一触即发,比赛正式开始!
辛鹤坐在场边的席位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场中的“战况”,紧张不已。
喻剪夏就坐在她旁边,时不时关切地提醒她一句,让她不要太激动,毕竟她身子还在“特殊时期”。
喻剪夏自从知晓了辛鹤的“秘密”后,直接把她当作妹妹来看待了,还悄悄跟她拉了手指,对她说:“你放心,这个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是那样善解人意,没有多问辛鹤一句缘由,可瞧在外人眼中,一切似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连骆青遥都觉得,喻师姐是不是对辛小鸟……有些过分的关心了?
辛鹤在床上躺了两日,除了骆青遥悉心照料外,就数喻剪夏来得最勤快了。
她每回来都带上热腾腾的补汤,各种嘘寒问暖,体贴不尽,辛鹤有一点不舒服,她都紧张兮兮的,搞得辛鹤好像不是在养伤,而是在……坐月子一样?
其实骆青遥哪里知道,喻剪夏只是害怕辛鹤落下病根,她本就是第一次来月事,之前还淋了场雨,有点发低烧,若是不小心对待,很容易留下“隐患”,自然是要好好养着了。
场上大风猎猎,两支队伍“交战”激烈,却有一道身影“混”在其中,踢得磕磕绊绊,十分不协调,引来看台上不少目光与非议。
那被临时抓来“替补”的家伙,毫无经验,加上又胆小紧张,频频犯规不说,还差点把球踢进了自家的球门,差点把惊蛰楼一帮人吓死了。
看台上的梁帝都连咳了几声,在乌孙国使团与两位皇子面前,脸上颇有些挂不住。
辛鹤看得更是焦急难安,只盼能顺利比赛完,千万不要出任何岔子,却偏偏老天爷最爱跟世人开玩笑,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上半场即将结束之时,意外陡然发生——
那替补队员在一个飞奔当中,身子不稳猛地摔倒了,腿骨“咔嚓”一下扭伤,站都站不起来了!
一瞬间,满场哗然,文武百官尽皆失色。
辛鹤瞳孔骤缩,霍然站了起来!
看台上的乌孙国使团也是始料未及,两位皇子大眼瞪小眼,不敢相信场中这一幕,梁帝更是脸色一变。
众人面面相觑,周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这突发的意外情况,令比赛不得不中止,鼓声一响,辛鹤几乎没有多想,不顾喻剪夏的阻拦,径直奔入了蹴鞠场中。
那队员被人团团围住,只等太医与侍卫队一来,就将他抬下去,他抱着骨折的那只腿,无比羞愧恼恨,怪自己不争气,哭得满脸是泪:“对,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
骆青遥与裴云朔同时开口道,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什么心照不宣,骆青遥弯下腰去,替那受伤的替补队员按住腿骨,一边安慰道:“别哭了,没人会怪你的,把眼泪擦掉,下去好好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