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聂公馆时,已是华灯初上,灯火通明。
聂混将白夭放在床榻上,拇指指腹轻轻抚过她略显疲倦的眉心,低柔哄她。
“你太累了,先睡吧,爷代你去看看箫弥。”
白夭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精神紧绷心思不宁的时候,她的确还没觉得,但此时放松下来,是真的累了,浑身疲软一动不想动。
她看着聂混,清浅弯唇,低细嗯了一声。
聂混眸色柔和,轻轻抚过她鬓发,在她眉心印了一吻。
“睡吧。”
白夭依言合上眼,不过半刻钟,就沉沉睡了过去。
聂混缓缓站起身,扯了薄单轻轻搭在她身上,注视她恬静的睡颜好一会儿,这才放轻脚步,安静退出了房间。
他原是要先去看箫弥,结果一拉开外室的门,抬眼就见箫弥正立在门外。
四目相对,箫弥浅笑压低声,“白夭休息了?”
聂混跨出门,反手将门合上,“她这两日心不宁,又数次施法,太累了。”
箫弥点点头,欲言又止。
聂混当先抬脚往楼梯口走,“走吧,去书房谈。”
箫弥自然紧跟而上,两人一前一后从三楼下来,正遇上上楼的莹玉。
莹玉看见聂混,一双杏眼儿瞪的圆溜溜,掩不住满脸惊愕。
“四…四爷,您何时回…”
聂混竖起食指示意她噤声,脚步不停地下楼,淡淡训斥了一句。
“夫人在休息,举止放轻些,别去打扰她。”
莹玉小手捂住嘴,连连点头,目送两人拐去了二楼书房,她立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也没再上楼去小供堂点香,扭身又轻手轻脚下了楼。
四爷和夫人回来了,可得告诉芳姨和孟总军他们才是。
两人一声不吭就失踪了,只留了个'不必找'的字条,这两天,可是让他们提心吊胆的厉害。
这不必找是几个意思?
是等他们回来,还是他们再也不回来了?
这会儿刚用过晚膳,孟枭和郑毅得了消息,抬脚就要奔上楼去。
莹玉连忙语声低促道了句,“箫先生在书房呢,四爷跟他谈事呢。”
孟枭和郑毅的步子先后停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才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上楼。
书房里,聂混开门见山。
“瞳儿的猫耳是出乎意料的,我跟夭夭也是在等你回来,看看你有什么打算,只是如今出了魔域囚禁这桩事,看来你要带她们母女回山里,这步路也险。”
箫弥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落座,闻言微微点头,浅叹一声。
“真是多事之秋,有了嵇山的例子,我也不能保证我那老巢安不安全,指定不能贸然带着她们母女离开。”
说着,他看向聂混,声线压低了些。
“我想过了,无论怎么说,还是大家都聚在一起,相互照料,更安全些。只是瞳儿现今的样子,不便被人看见,所以我打算,先带她们进周山。”
他其实是左右两难,也不可能让忻娘和瞳儿十几年都不见人。
聂混心里自然明白他为难什么,他默了默,低声接话:
“先进周山安顿,是最好的办法,有陶浅之庇护,你们跟藤嵇和陶浅之可以互相照应。”
“或许等孩子稍大一些,你跟她说明白,让她自己注意,出门在外戴顶帽子遮掩,也不是不可行。”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也说不准,或许以后会机缘巧合得什么法子,帮她隐去这一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