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空旷的地带完全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站在树枝之间,竟有些失神,但是并不容我多想,我感到整个四面像在摇晃。
好似再过一分钟,整个四面像就会彻底倒塌下来。
我想那还得了,于是赶紧往下攀爬,好不容易来到了树枝地面,只见巨大的四面像已经彻底倒塌,我急忙往安全的地方跑,最后只看见落下来的树枝砸在树枝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来,我站在树枝地面上,只感觉忽然之间,整个树枝地面都在摇晃,要走根本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看见重重叠叠的树枝地面就像是在经历着一场巨大的地震一样在坍塌。
而我也毫无例外地跟着一起掉落下去,无穷无尽的坠落感让我感觉怎么都到不了底,然后我的眼睛忽然睁开,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我竟然还处在四口棺材这里,我跪在地上,双手拄着地面,与之前被拷问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在醒来之后我的心跳还在剧烈地跳动着,同时我感到受伤拿着一件东西,不是那只黄金眼又是什么。
我抬起手,看着手中的这只黄金眼,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而在我醒来之后,我只听见周围重重叠叠的声音在回响,我只听见它们一直在重复:“他拿到了,他拿到了。”
我奇怪地看着它们,又看着自己,不明白刚刚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说是梦境的话,好像又是真实发生的一样,说是真实的,可是自己明明就在这里,哪里都没有去。
所以,我打破了它们重叠的声音问道:“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
它们四个重重叠叠的回声忽然间戛然而止,这里变成了一片彻底的宁静,久久都没有人回答我,我知道它们在听,因为棺盖还没有盖下来,我于是再一次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倒底是怎么拿到的这东西?”
它们还是久久不言语,我于是就想站起来,但是却感到身上压着的力道在加强,让我无法站起身来,越是反抗,这种压迫感就越强,就连头有些抬不起来。
然后我听见一个声音,不是重叠的声音,而是一般的人的声音从某个地方响了起来,他的声音很冷,也带着浓重的不屑,我只听见他说:“你难道不知道,张家的人与生俱来就有被虫尸控制的能力吗,张家不让任何家族里的人来这里,不是怕它们窥探家族的秘密,而是怕家族的人因此而陷入险境,因为葬地里到处都是虫尸,特别是像这样轻而易举就能将你困住的,经过训练的虫尸。”
我抬起眼睛,在仅有的视线范围内搜寻着这个说话的声音,因为头被这无形的力道压得很低,所以我只看见一双脚,他穿着一双很普通的布鞋和裤子,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我只看见他缓缓走到我身边,朝我蹲了下来,可是即便是蹲了下来,我也只看到他的胸部以下,除了能确定他是一个男人之外,其余的什么都无法确定,接着我感觉他的手伸到了我拿着黄金眼的手上,我本能地攥紧了黄金眼,他却没有强取,只是在我身边冷冷说道:“没用的。”
接着我听见他说道:“让他松手。”
我接着就感到我的手不听使唤的在松开,好似这并不是我的手,而是别人的手一样。
他说:“你是不是觉得很困惑,为什么你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了,其实很简单,只因为赤乌蛊,赤乌蛊和虫尸之间有一种很特殊的联系,所以你在来葬地之前就不该服下赤乌蛊的蛊卵,又或者,你就不该来葬地。”
他说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字,我都仔仔细细地听着,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黄金眼从我手上拿走,在他拿走的时候,我忽然问了一句:“你要黄金眼做什么?”
他却反问:“那你要了做什么?”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来清河镇就是为了找那件东西,可是那件东西真正能拿来做什么,我却并不知道。
他见我回答不出来,不屑地笑了两声,也没有回答我,就站起了身来,眼看着他就要离开,我朝他喊道:“你和玲珑是什么关系?”
我看见他前行的步子停了下来,也没见他怎么动,接着我就听见他说道:“她是我姐姐。”
说完他就这样离开,我则一直揣测着他说的这句话,在井底的时候,玲珑就用同样的手法拷问了了我,只是唯一让我觉得不解的时,按着这人说的虫尸和赤乌蛊之间有很特别的联系,那么当时我身上还没有赤乌蛊存在,玲珑又是如何让虫尸拷问我的?
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还在那里的时候,我身上只怕就已经种下了赤乌蛊,再下去井里的时候,玲珑一直在我们之中,更何况干粮都是她做的,只是我觉得干粮上会有蛊虫卵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蛊虫卵要保持虫卵的形态温度必须阴冷,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他是如何秘密将赤乌蛊种在我的身体里的了,是靠水,我们带着的水!
果真做的好隐蔽,同时也是最精妙的嫁祸之法,如果我想不到这茬,那么就会顺着他弟弟的思路想下去,将这件事推到了张祭的身上,虽然到目前为止张祭的行踪和目的也很可疑,但我相信在当时,他的确是因为为了让我避开守陵兽的攻击才让我吞下赤乌蛊的,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赤乌蛊在我体内早已经种下,在我丝毫不知情的时候。
最后终于这人即将消失,直到这时候,我才想到问他名字,虽然知道他不大可能会告诉我,但我还是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意外地,他却回答了我,只是他的声音里永远带着对他人的轻蔑和冰冷,但是与庚的那种冰冷又有不同,庚的冰冷感觉像是因为感情的缺失而导致的毫无感情,而他的冰冷则是高高在上的不屑感,他说,他叫邱子言。
我将他的名字暗暗记了,果真玲珑这个人一点都不简单,从一开始就已经布了一个局中局,在我们都还陷在清河镇的局中的时候,她已经顺势布开了另一个局,包括她的出现也是一样。
这些现在我没有继续深想下去,脑海里想的只是如何能够将黄金眼给拿回来,只是让我觉得矛盾的是,我即便拿回来了又能怎样,我根本就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在邱子言走后,我感觉身上的压制力量消失了许多,在我抬起头的时候,我看见剧烈挣扎的尸体正在不断地抽搐着,挣扎的幅度明显高于之前,我知道这是因为邱子言的缘故,见它们如此,我于是开口询问虫尸:“黄金眼有何用处?”
我觉得它们既然被安置在葬地当中,那么就应该是张家的东西,我既然是张家的人,它们更应该帮着我才对,先不说邱子言和玲珑为什么能够控制他们,那么是不是说,按照我的推断,其实我也是可以控制它们的?
我问出这句话之后,虫尸的身体只是剧烈地挣扎着,并没有回答我,我等了良久,都没有任何回答,我于是再次问道:“黄金眼有何用处?”
而就在此时,我看见虫尸的棺盖忽然开始合上,在它们合上的时候,我的身体逐渐恢复自由,我正不解,忽然看见一个人出现在我眼前,她说道:“我可以告诉你。”
我看向玲珑,只觉得自己变了语气,而且语气里面已经带了冰冷的味道,我问她:“你会告诉我?”
玲珑的眼神变换着,良久她才说:“张无,我知道你现在如何看我,但是我从没有要害你们的意思。”
我看着她,却不敢相信她,现在我根本无法分辨她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又是假的,而且我也厌倦了这样的勾心斗角,我说道:“是不是都不重要了不是吗,它已经发生了,你弟弟刚刚从我手中才拿走了黄金眼。”
玲珑用眼神定定地看着我,缓缓朝我摊开手掌说:“最起码他只得到了一只,还有一只在我的手里。”
玲珑朝我伸出手,只见她握成拳头的手缓缓松开,我看见一只一模一样的黄金眼在她的手掌中,我虽然意识到黄金眼与四面像有些联系,但也不敢确定,现在见玲珑又拿出一只,这才肯定黄金眼是一对的,与四面像有联系那是必然的了。
玲珑说:“单有一只黄金眼是不够的,所以子言他现在还做不了什么,同样,我们也什么也做不了。”
我听她这样说,似乎察觉到她姐弟俩并不是一条心,于是问道:“你们不是姐弟吗?”